让那云中翡翠,高台明佛,堕碎在你的脚边看他求得不得,舍而不能,痛伤而自毁
死气逐渐满上了江挽匣的双眼,他一只手仍抚着阴萝的脸,另一只手却挟住了天子剑,在阴萝察觉之前,往帝元喉又送了一寸。
噗哧
血花漫天零落,阴萝胸前的喜纱又被胞兄的热血浸红。
“阿兄”
她肝胆欲裂,伸手用回天法阵堵他的伤口,可血还是从她的指缝流出来。
她惊惧得要松开剑。
“别松开握紧你的天子剑今日,是你至尊道途的起始就让为兄,舍身助你一臂之力”
胞兄江挽匣的身后骤然浮现一座周天星闱,星象恶曜当头,他的元胎神落在京洛之地,身穿白袍,头戴玉旒,双耳坠下一把六道木花,小巧洁白而又晶莹剔透,某一刹那,他疏忽睁眼,四双眼眸都倾注到阴萝额前。
元胎神缓缓抬手,摘下帝冠玉旒,递向虚空。
“我不要,我不要”
阴萝很清楚,她接过去,胞兄的元胎神就会魂飞湮灭而这世间,她最后一个血亲,将不复存在
她当即丢开天子剑,矫捷奔跃出长生宫。
“哗啦”
她脚下开出了一片六道木花,柔软且坚韧缠住了她。
她暴躁尖叫,“你放开我,江挽匣,你装什么救妹圣人,我不需要你的功力我不要”
而胞兄的双臂,阔别将近两百年后,环住了胞妹的肩膀。
江挽匣轻轻道,“你还在母亲的肚子里,我就是这般张开双臂,抱住母亲,抱住你,我常常在想,若你出生
之后,哥哥能带你做什么呢渊底太黑,太冷,全是崎岖异形,族人被驱赶,被分食,日夜都要承受渊蚀,魂碎,然后癫狂,残杀。”
“你出生后,哥哥既带不了你骑大马,放风筝,也给不了你清平安稳的寻常,我们生来是罪,是谋逆,洗不了的六界耻辱,我们都见不得光。”
“有朝一日,你让那个有哥哥的妹妹,看到天光,好吗”
她唇肉因为惧怕而发颤,小兽般哀求,“不要,阿兄,哥哥,我求你,不要,我已经失去了母亲,我再不能”
“不,你能,你是天谴,你将是六界至恶,我知,你总会站到那个地方,我只是加快那个过程。”江挽匣紧抱住她,“这世间没了我,你再无至亲,也再无软肋”
你要扶剑而起,刺破这昏昏欲睡的天幕
你要破笼而出,挣脱这生灵嚎哭的世道
“待到来日,诸神为你奉令,万邪为你趋避,酿两壶荸荠甜酒,一壶给母亲,一壶给我,足以告慰”
而胞兄散尽不灭帝功前最后的一句,则是
“对不起,妹妹,我们终要留你一个,在这山长水远的世间独活。”
阴萝接住了那一把帝冠玉旒,她缓缓回身,指尖重新挨到了那阿修罗天子剑,冰冷,阴寒,鲜血却是温热粘稠的。
刺啦一声,她抽出剑锋,眼皮溅了一两粒猩红丸。
胞兄的尸体没了支撑,往后头仰去,她伸手一抱,揽在怀里,瘫坐在地上,她似小孩呓语般轻声哄着。
“阿兄累了,睡吧,都睡吧,我在呢。”
骨剑锋寒,零碎映着她的面孔,混乱又割裂的邪恶。
“无论诸天六道,还是我心上人,家仇,当祭。”
若能洪水滔天,那就,洪水滔天
就让我这不见天光的背阴之萝,做这六界当世唯一的凶厄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