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委屈得很,“还是奴婢给七殿下通风报信的,奴婢也是听命行事啊,七殿下想逃,早就逃了。”
见这祖宗还是一脸不信,他眸光闪烁,忽然把她的手扯到身腰,挨到那一只冷银光的长命锁,小铃铛发出细响。
阴萝心想,果然是全白啊,这凡人为了必等高位,居然下手这么狠。
蛇蛇祖宗心中升起淡淡警惕。
却见这叱咤内外庭、口衔大天宪的内相偏了偏下颌,敷粉的面容细腻而泛着一层薄珠光,从那白釉透青的皮子后悄然开了一簇野牡丹,“公主,要记得,这里是我的命门,您若是想要杀我,就从这里开始,奴婢毫无还手之力的。”
阴萝还是留下过夜,她在宴享的侍奉下脱去了外袍,爬上了那一张绣床,里头的摆设还是跟之前一样,只是多了宴享身上那一股呛鼻的浓香。
宴享抬手驱散,只剩下淡淡的一捧甜香。
阴萝以为他会趁机撵上来,没想到他只搬了个绣墩,双臂撑在床边,眼也不错盯着她看。殿中的灯火全部熄灭,唯有他脚边提着一盏圆滚滚的绣球灯笼,佩着璎珞金珠,镂空的纸骨筛出朦胧的光影,软融融的,里头还映着一副绣球招亲的小雕花。
狼子野心是昭然若揭。
阴萝揪他一根手指,坦诚地说,“别惦记我啦,我不好你这一口的。真寂寞了,你找对食疼一疼你吧。”
也许是风灌满了那一扇旧色珠帘,滴滴答答地响着,绣球灯笼暗下去,似泅进了一场墨雨里。
宴享张开手掌,小心护着那一簇微弱的光源。
呼啦。
烛
光熄灭。
他手指扎进指骨里,脸色染上了苍白与惊惶,勉强冲她笑笑,“公主不必担心,如今奴婢势可倾国,再也不是那小荒村里那个落魄小子,多的是人等着自荐枕席呢。”
阴萝喔了一声,翻身睡去。
宴享面无表情盯着她那露出外面的一颗头颅,颈子细细,他伸手一揽,全在掌中。
只要这么掐下去,再套上一个细囊锁魂阵,这位傲慢、任性、不屑信徒爱意的天边神女,就能被他永远留在这一座曼荼罗罪朝里。这里的一切天罗地网,人心险恶,都是他为她而设。
但最终宴享指头擦过去,只是替她盖了盖被褥。
半夜,阴萝被一阵淅淅沥沥的雨声闹醒,她转身一看,远处的晾发架子竖着一扇隔溪渔舟的屏风,璎珞绣球灯笼被放到一旁,淡淡柔和的光晕涂染开来,那人提着袍衣,坐在窄方瓶口上,如同芙蓉倒折,跌进尘泥。
她呼吸一紧。
heihei谁”
宴享察觉殿内气流的变化,摔下裙袍,疾步出了屏风,生怕他的公主夜里遭袭。
然而他的公主半坐在软床上,神情震惊错愕。
轰
她看见了
霎时,他顿感无地自容,她一定是见了他那扭扭捏捏的解手的姿态,他也知道,那很不像个男人样子。
他本来就是不阴不阳,不是男人。
难堪,崩溃,又有些委屈。
宴享几乎是抖着那一条也很不像男人的嗓子,双颊涌起了血玉的光泽,发出了少女般尖甜的哭声。
“别,求您,别看,别看。”
他想给她看的,该是自己权倾仙朝,掌控二十八仙道台的模样,他登上高位,势焰可畏,人人怕他,敬他,他再也不是那个需要等着神女垂怜的穷苦男孩,他可以请她吃龙肝凤髓,山珍海味。
可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