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赛赛前敬礼的时候”
品川回忆起跟我妻结夏面对面站着时,所感受到的那种恐惧感。
人会对黑暗、虫子、巨物感到天然的恐惧,或许是从远古时期在丛林里挣扎生存着所遗留下来的基因密码,但品川这样习惯于恐惧的人,却能分辨出恐惧与恐惧之间的细微不同。
黑暗会掩盖野兽的踪迹,虫子会传递瘟疫的讯息,巨物会带来无可反抗的风险。
这些事务会给人类带来的是确切的死亡,所有恐惧都基于人类生的本能。
但面对我妻结夏时所感受到的恐怖不是那样的。
他在我妻结夏身上所感受到的,是异常的、怪诞的,面对那样与人类极端相似却并非同类的怪物时,由内而外的、对未知的恐惧。
“跟部长你说的完全不一样,我感觉到了,那个人,很可怕。”
友田深吸一口气,他看得出来,品川是真的相当害怕,“那么也没有办法了”
他叹了口气,“只能申请弃权了。”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吃了一惊。
“部长”xn
连品川本人都惊愕地看向友田。
友田抬抬手,理性地分析着,“虽然能跟立海大比赛是个难得的机会,但是不能因此不顾品川的心理,我知道他已经很努力在克服压力了,既然努力了却没有结果,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品川出声,“部长”
他缓缓握紧了拳头,心中涌出一股孤胆英雄般的豪气,让他说话也不再磕磕绊绊了,“我要上场比赛”
比起面对我妻结夏的恐惧来说,他更恐惧的是自己牵连了网球部的大家不战而败,成为别人眼中的懦夫。
品川抓起网球拍,趁着胸中的那腔热气还没散,雄赳赳气昂昂地站在了比赛场上,眼神坚毅,神情萧瑟。
而我妻结夏看了眼休息时间还没结束就站到了网球场上的对手,也并不着急,慢悠悠地检查了下拍线的松紧和手胶的粘度,确认牢固之后,稍微站起身来原地跳了跳,做了些热身动作,等到裁判吹哨以后,才不紧不慢地站上了比赛场。
“第二场,单打三比赛,由立海大附属中学我妻结夏对战名士刈中学品川优”
这时候,品川优只感觉自己不止胸腔里的热气散尽了,连身体上的热气也要连同着一起消散了。
对面的那个人,虽然因为要上场比赛而将长发扎了个利落的马尾,但那种平静到寂然的眼神,毫无波动的面部神情,和身上自然而然的强大气场,都在无形之中给予了品川巨大的精神压力。
他沐浴在我妻结夏看死人般的漠然视线里,像冰天雪地置身野外般瑟瑟发抖。
对不起部长我还是好害怕啊啊啊
第一球由品川优开场。
他一开场,先送出了一个发球失误。
两次发球失误才算失分,好在第二个发球他成功地打了出去。
我妻结夏不急,因此跟他来回拉了几个球作为热身,品川优也在这几个球中间渐入佳境,专注力一提上来,就暂时忘却了恐惧。
这时候就显出了他身为名士刈中学一等选手的实力来了。
基础功相当扎实,不论是跑动还是抢救的过程中技术动作都没有变形,最大程度上打出了在他水准上的最佳网球。
我妻结夏认可他的实力,毕竟是能够打进关东大赛的学校,要说没有一点水平是不可能的。
但目前为止,在立海大面前,他们还远远未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