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花种。
在陆语哝的眼中,爱弥儿的身形就像一具承载花种的透明容器,唯有一枚浓绿欲滴、仿佛凝聚了全世界的生机的种子在容器中熠熠生辉。
如果说紫苜蔌夫人的气息让黑猫虚弱欲呕,绿蛤啊蟆的存在让黑猫爪子痒痒,那爱弥儿的存在就像是顶级的猫薄荷,让她几乎忍不住扑过去埋脑袋打滚儿的冲动。
“你不能这样对待弟弟,爱弥儿。”
紫苜蔌夫人克制地挤出一个无奈又宠溺的微笑,就好像爱弥儿是最让她头疼但又疼爱的小女儿,即使爱弥儿是欺负人的那一个、她也不忍心责怪。
“我当然可以,妈妈。”爱弥儿的身形并不纤细,她可以轻而易举地压住小男孩企图挣扎的手脚,语气疑惑,“他剪碎了我所有的裙子,你为什么不惩罚他”
紫苜蔌夫人张了张嘴,又闭上,好几秒后才干巴巴道“你不是一直不愿意穿妈妈准备的裙子吗亲爱的。”
“但那是另一回事了。”爱弥儿点点头,“他剪碎了我的裙子,所以我把泥巴塞进他的嘴里这很公平,不是吗”
紫苜蔌夫人噎住了,她的手上还拿着木盆与木杵,大概是担心再像之前那样被儿子打翻,她抓得很紧。
爱弥儿的目光落在她怀中被捣碎的花汁里,那双明亮又特别的绿眼睛的注视,让紫苜蔌夫人下意识地抬高了木盆,像是想要藏起鲜花背后的秘密。
她僵硬地笑了笑“当然,爱弥儿。”
随后,紫苜蔌夫人用不经意的语气提起了另一件事“说起来,百灵鸟的眼泪你应该没有留在屋子里吧如果也被打翻了就不好了。”
爱弥儿定定地看了她一眼,从衣领里扯出一条系成项链的皮绳,皮绳下挂着一只小小的玻璃瓶,玻璃瓶里盛着几滴晶莹剔透的液体。
“我好好收着呢,妈妈,这是神奇的百灵鸟的礼物,我准备等到金雀花节再用它。”
爱弥儿再次回到了她的房间。
事实上,她回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回到房间,发现房间被破坏后才找去的厨房。
这里与她早上离开时相比已经大变样了,她亲爱的“弟弟”剪碎了她所有的裙子即使她从来不穿它们,还把松软的床褥和格子
被单都扯到了地上即使她也不常在这里睡觉。
这一切其实并不能让爱弥儿生气,因为她早已习惯了紫苜蔌夫人的心口不一与遮遮掩掩,比起生气,她更疑惑为什么紫苜蔌夫人明明不喜欢她还要十几年如一日地对她好起码是表面功夫上的好。
她不知道镇上的其他女孩有没有察觉到这种违和,又或者是察觉到了但又被“在塔罗小镇里女孩子永远是最重要的”传统观念说服。
鲜花不能给她答案,百灵鸟也不能给她答案,只有她的小黑猫可以。
但猫是不允许出现在塔罗小镇的,更不用说代表着不详与诅咒的黑猫。
爱弥儿从来不敢让小黑猫出现在人前,在发现自己的房间被破坏后,她第一时间担心的就是早上还在她被窝里沉睡的猫猫。
她很清楚她的“弟弟”有多小心眼和恶劣,如果他发现她藏着一只猫,比起去和紫苜蔌夫人告密,他更可能把猫抓去虐待这大概也继承自他的父亲、她该称为“爸爸”的大家长。
所以刚刚爱弥儿故意去报复“弟弟”,就是想要逼他在打不过她的情况下用手里的把柄威胁她,好在他这次依然像往常一样无能狂怒。
那她的猫猫跑到哪里去了
她的猫猫跑到哪里去了
猫猫跑到哪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