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记得,几好,噉就再罚一次。”他阴沉的嗓音依旧透着蛊,可那份慑人心魄的蛊意却叫她怕得更厉害。
不记得,很好,那就再罚一次。
施婳像是从云端又一次被推入悬崖深渊,懵然又沉沦。
她隐隐知道自己是中了圈套,像一只无辜的麋鹿,被老谋深算的猎人算计,因为晕沉沉之时不小心吐露令他不悦的字眼,提到了他不喜欢的人。以及她不值一提的稚嫩过往。
所以被征伐,被严惩。
最终伏在软枕上溢出呜咽的时候,她双手捂住了脸,滚烫的泪液从指缝簌簌溢出,她根本不敢面对身后的人。
屋内暖融旖旎,屋外初雪降落。
京北的初雪与往年一样,来得毫无征兆。
一夜静静地下着,在无声无息中越落越大,白茫茫的星点渐渐连成一片,变成雪花的形状,整座城市一夜之间被雪白覆盖,美得令人消融。
这一夜有人得偿夙愿,食髓知味。
有人哭得哑了嗓子,怎么求饶都不管用。
而城市的另一端,有人彻夜未眠。
这个不幸的人名字叫贺珩。
贺珩这一夜心烦意乱,不仅因为有个女人在他面前抹眼泪,更有些琢磨不明的原因,总之是心口堵得慌。
他从前不抽烟,最近才染上了烟瘾,吸了一根又一根,烟头很快堆满了桌上的水晶烟缸。
徐清菀穿着青色衣裙,衬得脸色很不好,眼下入了冬,气温一再走低,她显得更加病态,嘴唇也没了往日的红润。
见贺珩没有反应,她坐在沙
发另一侧,时不时用手背擦拭眼泪“阿珩,我真的知道错了,是我一时鬼迷心窍,对不起,我再也不会做这样的事,真的对不起,令你失望了”
贺老爷子病危这段日子,贺珩忙得焦头烂额。
除了花玺银行的事务每日都要总览之外,还要时不时去医院陪床,乃至贺家内部的一些纷争,都让他焦头烂额。
老爷子这次虽然挺了过来,但明眼人都看得出,也就是多捱个一年半载的事儿。
贺九如今稳坐贺玺集团董事长之位,但在京北这一脉的根基尚且还不够稳。
他固然手腕狠辣,能力过硬,这次回京北展开革故鼎新的改革,手腕过于强势,令人信服的同时也不乏传出一部分集团元老的怨声载道。
贺氏百年基业,元老股东中有好些上了年纪,却没有退休,仍在行使股东大会的投票决议权,贺九毕竟年轻,还不到三十。
他的革新观念,这些老古董未必看得通透。
有不满,自然就有非议,何况贺九与施婳的婚事还在老爷子病危之际在族内被曝光。
此前有贺爷爷的威势压制着,贺璟洺一家三口不敢吐露半个字,以至于这半年来,知情人并没有增多,家族内绝大多数人都震惊愕然。
谁也料想不到,施婳那个不起眼的养女,竟然攀上了他们的新家主。
其实自贺九掌权这些年来,关于他的非议就没断过。
毕竟贺宪之当年的丑闻人尽皆知,贺家几百年的优良家风,唯独就出过他一个因身染恶习被驱逐出族谱的子孙。
而贺九就是贺宪之的独子,关乎他的争议自然不会小。
但耐不过他能耐大,旁人就算有不服的,没有合适的契机,也不敢造次。
这次前任家主病危,外加贺九婚事曝光,就是最合适的契机。
贺九相当于是被捏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