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暮西斜, 解临渊解决掉两只不长眼的污染者,甩了甩刀刃上残留的血迹, 缓缓走到一条清澈的小水渠边,半蹲下,慢条斯理地搓洗着指缝里的血污,再用衣摆擦拭干净右臂长刀上的水珠。
夕阳无限拉长了他的身影,银白色的长发随着动作垂落肩头,又被解临渊随意地挽到耳后。
远处连绵的山岱被黑夜笼罩,如一幅写意的泼墨画, 弦月初上,最后一缕残阳却始终不肯消散, 紧紧追随着解临渊的步伐, 缀在他背后,一直到他踩着满是青苔的石阶,转过数个歪歪斜斜的小径, 走进最高处的院落里。
长达72小时的指令转移倒计时终于在此刻化为六个硕大的阿拉伯数字0, 无力地彰显它仅剩的一抹存在感, 随后彻底归零。
昏黄的余晖湮没在地平线下方, 解临渊停下了脚步,久久地驻足。他转身极目远眺,看着山峦之下废弃的城镇, 呼吸间满是畅快和凉意。
没一会, 院落中央的小楼底层窗口处窜出一抹摇曳昏黄的烛火,点燃了黑白水墨画唯一的色彩, 解临渊眉眼中的笑意未褪,步伐也变得轻松惬意了许多,两步并作一步, 推门踏进屋内。
黑骑士一颗伏在爪上的脑袋只是警觉地动了动耳朵,另一颗脑袋却在他进门的瞬间支愣起,兴奋地支配着身体跑到解临渊身边,讨好地去蹭他的大腿。
“乖狗,坐下。”解临渊将手中捕到的兔子拎高,黑骑士立刻听话地原地坐下,一边眼巴巴地盯着兔子甩着舌头流口水,一边拼命摇晃尾巴。
“打滚。”
黑骑士利落地原地打了个滚。
在这期间,它类人的那颗脑袋无奈地掀开眼皮,脑海中回忆起往昔自己猎虎擒龙的飒爽英姿,再看现在的它,因为身体欠佳无法出门捕猎,为只兔子就如此毫无尊严地撒泼卖萌
它感慨地叹口气,但从始至终也未做些什么,任由另一颗脑袋去了。
“真乖。”解临渊把兔子抛出去,黑骑士准确地飞扑一口咬住,用爪子摁在地上撕咬兔子腿,吃得一张长嘴鲜血淋漓。
“吃完记得把地板打扫干净。”他拎着剩下的兔子和一捆柴火走进厨房,“我知道你听得懂。”
类狗的脑袋埋头把兔子腿骨哼哧哼哧,类人的脑袋动了动耳朵,表示它知道了。
厨房内,杨蓦正守着锅里中午吃剩下的蘑菇野菜鱼汤,聚精会神地等着水开。听到声音,他抬起头,就看到解临渊正把一捆木柴放到墙边,左手拎着一只兔子,右肩膀处还用衣服外套简单制作了一个小兜,里面是七八个野苹果。
“解哥你回来了。”杨蓦连忙殷切地迎上去,替解临渊拿东西一一放好,又取过碗勺替他盛了一碗放凉了的绿豆水,里面还加了百合,配上之前从越野车后备箱里取出来的白糖,清凉解暑,利水止渴,他在庇护所待了一年多都没吃过这么好的东西。
不过杨蓦至今还记得昨天清晨解临渊带他去地里挖百合鳞茎的时候,那漫山遍野铺天盖地涌上来的污染者,它们大概是许久没闻见活人气味了,蝗虫一样不要命地往前冲,又被解临渊举起重机枪一梭子爆头。
杨蓦虚软无力的胳膊一边发抖一边举着锄头挖地,如果不是裤子不够用,他真想再尿一次抒发自己此时此刻糟糕的情绪。
等他好不容易挖满一小袋百合的时候,身后污染者的尸体已经堆成了一座散发着浓郁恶臭的小丘。
而解临渊没什么表情地从尸堆上跳下来,左臂由重机枪分解重构,变成了一把长刀,他冷淡地回头瞥杨蓦一眼,喊了一声跟上,随后就在杨蓦的惊叫声中反手一刀劈死朝他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