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日,参与入内的人数达到了两千余人。
入会的第一件事便是搜身,不但不能带任何刀枪剑戟、斧钺勾叉,连拐棍、墨砚也是不许入内的。
但这并没能让环境变得好一些。
河北高氏的使臣在台上声声阵阵,讲解门第世族为国的贡献,为何能有如今成就的时候,台下便有无数早餐的招呼了上去,包子馒头战斗力不强,这位使者侃侃而谈,顶着满身热粥将他讲完,也算得上气度深厚了。
随后,次日,各地的代表们被禁止带早餐,不没收,但必须吃完才能进去。
可是接下来便成了一个拉锯战,这些早有准备,相互之间,许多提议充满矛盾,都在对方发言反驳时想尽了办法捣乱,从早餐到玉佩,再到禁厚重的书本,再到后来检查人们脚下有没有铁片
萧君泽看着整个都陷入焦虑的元勰,不由哂道“笨啊,你让他们穿铠甲上去讲不就行了”
元勰惊呆了“还能如此”
萧君泽笑道“为何不能都是为了他们的安全嘛。”
说不得后世还能成为美谈呢。
于是,从第四日开始,大会主办方开始不同大小的明光板甲,还准备了一个讲台做遮挡,为与会人员安全保障。
每天都有不同的提议被主持人汇总,提出建议的人员需要接受至少五分钟的提问质询,当然,他们不是用来投票,而是用来提出反对意见。
对萧君泽来说,这次修法大会,其实是为了给普通人一个展示的舞台,以及让他们有与上层接触的机会,等习惯了这种模式,再慢慢培养人们对政治的参与度。
在还没有能力推行义务教育的年代,开发民智是需要很长时间。
随着会议的展开,各种或大或小政策便被提出,在各种报纸上印刷出来。
油印极大地降低了消息传递费用,这些不同政策也由说书先生们一一在台前幕后讲解起来。
在这个信息极为匮乏的年代,村头随便一件家长里短的事情,便能被人嚼上半月,一本的普通的游记,读书人也能在一年内翻看到破旧不堪的程度,能学上二十几本装订书,便能算得上“学富五车”,人们会本能地吸收听到一切知识,甚至会拿纸笔记下,哪怕对他们来说,这种知识并没有什么用处。
一时间,襄阳城的大街小巷都在说起这大会里的不同政策。
工坊主人会对商税的修订充满意见,他们会对着河港的不同商路清理表达期望,然后又对集资办法和收费还贷这种模式心中天人交战。
工人们会担心原料涨价会不会影响他们的工钱,工坊搬迁的条例,会担心地租上涨对租房的影响
普通农户则打听起了“军户”这种不用交赋税,而是交血税的户籍是个怎么样的要求,考吏编还需要除了毕业文书外的哪种条件。
里正们关心土地的清查,
每年开垦的新地是算村里还是算私人的,军户是另外开的军府,这军府又是怎么个升迁
氐、鲜卑、羌、山蛮、岛夷这些胡族,就担心起了在中原人的王朝里,他们会不会被冷落不受重用
许多胡族甚至主动在朝廷里更改了汉名其实是想连姓氏也一起改了,但被崔曜劝住,说这些姓影响不大,汉人里复姓和胡人的复姓其实区别不大,取个汉名就可以了。
而南国的反应就更大了。
崔、裴、王这三家当年助力萧君泽继位的家主们都来到了襄阳。
他们在南国也算是位高权重,说自己是奉着萧衍的旨意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