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许琛前来禀报,说这些人,都是随州的奴隶。
“上个月,青、齐、南青、光、徐、兖、豫、东豫,司州之颍川、汲郡大水,他们都是受灾之户,为了活命,当了豪族奴仆,只是乡豪苛刻,生活艰难,食不裹腹,他们听说襄阳给户籍,还给工钱,便私逃至此,想要去襄阳谋生,”许琛问得很仔细,“这些年,随州郡守时常让治下军卒前去襄阳护送钱粮,购买茶铁,再转手卖去司州,所以如今治下的许多庶民,都知道去襄阳城能找到活路。”
“原来如此。”萧君泽微微点头,“反正离襄阳也不远了,找个水浅些的滩涂,把他们放下吧。”
许琛应是,退了出去。
萧君泽思考了一会,又觉得有些不对,以元宏的品性,不可不对各地减税救灾,开常平仓平抑粮价,怎么会突然间就有流民出逃要知道这个时候的百姓,不到万不得已,是不可能带着老小背景离乡的。
于是,他又唤来许琛,让他找两个难民过来,他有的话要问。
很快,一个七八岁的幼女与她那看起来比萧君泽大不多几岁的父亲被一起拖了进来,手上都捆着绳子。
萧君泽不赞成地看了眼许琛。
许琛也满脸不赞同,双方对视一眼后,许琛还是败下阵来,给父女两解开了绳索。
“不必害怕,我只问几个问题,便放你们离开,”萧君泽语调温和,让他们二人渐渐不再哆嗦。
于是他问了随州的米价,又问了这些年村里人丁,再问了这些年米价变化,还有朝廷税赋,以及最近几年的收成。
那青年虽然答得磕磕绊绊,却也让萧君泽大至了解了些。
“就是如此,因着米价这些年连连上涨,草民还想着明岁去襄阳购些早稻种子,种上两季谷米,让家里多些钱资,奈何出了这祸事,我家婆姨被抓了回去,也不知此生还能不能再见。”
萧君泽又问了些布价、盐价,眉头紧皱,挥手让他们退下了。
小小的房间又归于寂静,只有江涛声声入耳。
“回头要让崔曜给我一份最近的物价指数才是。”萧君泽坐在榻上,指尖点着大腿。
果然,商业会推高物价,但这好处,普通人并没有尝到多
少,实物税收走农人几乎所有余粮,让商业活动,都被世族豪强垄断。
甚至于,他们已经初初显露了土地兼并的急速扩张的影子。
没办法,九品中正制,实在太利于土地兼并了。
在他指明其中的害处后,元宏,应该也感觉到一点寒意了吧
真是太有趣了。
他翻了个身,并紧了腿,自然地轻擦了一下,顿时皱起了眉头。
好烦,这破身子,自从成年之后,稍微摩擦一下,就能有感觉,这其实也没什么,青春期少年人都有烦恼,他当年也不是没有过,但更烦人的是,他连这种烦恼都是双份的。
“难道真要选妃”萧君泽思考了那么几秒,随后摇头,他有一种强烈的领地的意识,只要一想到会有陌生人入侵他的生活,成为他往后岁月的部分,就会有一种强烈的抵触。
“有什么可恼的,又不是没有手。”萧君泽轻哼一声,将这点小烦恼抛之脑后。
大船很快到达襄阳城,越是靠近,江岸上的船支便越密集,萧君泽目视着江岸上那一望无际的堤坝和建筑,有些欣喜地睁大眼睛。
远处的鱼梁洲,堤岸垂柳,长长码头栈道深入江水之中,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