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残荷,池塘边,萧君泽转着手中长笛,无奈地轻叹了一声。
青蚨也十分紧张“为何魏帝突然要您回去,他是不是已经知道您如今的身份奴婢愿意去襄阳营救您的学生,还请陛下莫要涉险”
“那倒没有,”萧君泽淡定道,“他的脾气,若是知晓了,必然是来信大骂,断然不会不动一点声色,而且”
而且以冯诞的城府,知道这事,肯定也不会故作不知,既然北魏行宫的消息如故,那么,最大的可能性,就是元宏对他一直不归,产生了相当多的不满。
“而且,”萧君泽轻笑着摇了摇头,“以他的脾气,只是说说而已,不会在我不在时,轻易动襄阳城的安排,毕竟,那个没落的河阴镇,对他来说,也是很心痛的。”
青蚨听不明白“此话何解”
“知道襄阳最近一年给国库了多少税赋么”萧君泽凝视着枯萎的荷叶,“三年前河阴镇的工坊搬迁时,他本以为会是两处聚宝之所,结果河阴镇不但失去了往日繁华,反而成为朝廷乱源,元宏,他是个好皇帝,他是希望治下子民,能安稳富足的。”
所以,这两年来,虽然有许多势力垂涎他治下日渐富足的雍州,但元宏却力排众议,没有让任何势力过来染指。
“那么,陛下,您还是要回去么”青蚨光是想想这事,就感觉一阵头皮发麻,“这如何使得,便是奴婢同意,萧尚书也不会允许的。”
皇位不只是巨大的权势,也是枷锁,南朝的皇帝可不像北朝,能随便御驾亲征。
“为什么不去呢”萧君泽轻笑一声,“不来一场让双方各退一步的大战,怎么来一场时间久些的协定,让我想要的盛世,早些来临呢”
“萧尚书”青蚨还想垂死挣扎。
“萧衍那里,我会去解释,”萧君泽不以为意,“去荆州而已,萧衍知轻重,此战若失,南朝便真的国祚短暂了,必须有一场胜利来向朝中世族交代,否则,萧家这皇位,也难以长久。”
萧衍很快知道萧君泽想去荆州前线的事情。
在沉吟片刻后,萧衍叹息道“看来陛下也心中明了此役紧要,如此,臣愿效犬马之劳。”
萧君泽无奈道“我萧氏一族,自高祖立国至今,不过二十一年,却一连换了六任皇帝,国中六次叛乱,在天下人眼中,早已天命微薄,若此次江陵再陷,失了荆州,那便是天命已失,怕是朝野上下,都要思索退路了。”
南朝能有什么退路,要么向北魏投降,要么换个皇帝。
萧衍也是萧氏宗族的一员,知道自己权利来源,当然愿意和萧君泽一起捍卫这萧氏的王朝。
同时,南朝世族们也明白这一点,他们也会全力支持即将到来的荆州之战失去荆州,不止是会断掉与蜀中联系,还会失去南朝赖以生存的长江天险,这是自认为中华正统的南朝世家
们绝对不愿意看到的。
所以,萧君泽在次日的朝会上,便提议亲自前往江陵督战,以举国之力对抗北朝南下。
这次,大家都知事情严重,赞同声远胜过反对,甚至很多老臣看着萧君泽目光都饱含泪水,说是觉得陛下有十年前的武帝之资。
于是,很快,在世族的支持下,南朝又从徐、郢、扬、湘、江州之地调兵,聚集十万大军,前去支援荆州,同时,带着皇帝本人的南朝水军开始准备,大船会逆江而上,直奔战场不远的江夏督战
许多年长的江淮居民,都感觉到阵阵寒意,似乎想起了五十年前,元嘉草草,仓皇北顾之时,那尽成废墟的江淮诸郡,想到那春燕归,巢于山林的血腥战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