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时,那些北上的河工们,已经纷纷南下,在馆陶镇附近聚集,准备开展二期工程了。
不过,因为李冲的事,元勰被皇帝拉去,暂时顶替李冲。
而河之事,则被甩给了萧君泽。
元宏对此振振有词“君泽你让朕痛失了一位贤相,难道不应赔朕一个贤相么”
萧君泽一时被这个理由绕住了,不由惊道“陛下说这话,不怕李仆射从棺材里爬出来给你死谏么”
元宏一提起这事,神情便又哀伤无比“若他真能复生,朕自然再让他当左仆射。”
他本来计划过几个月,等六月农闲时南下,如今痛失左相,如果不及时补救,便要耽误他的大计了。
萧君泽无语,只能同意。
但是让他去坐班工作、去河滩上跑上跑下,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这时候,他手下的学生们便派上了用场,当崔曜翻看着萧君泽递过来的文书时,手都是抖的。
“山长啊”崔曜忍不住反对道,“学生年仅十二,这样关系万人的粮草调度,实在是责任重大,不敢领受。”
“我不也就比你大那么几个月么。”萧君泽淡定道,“没什么不能领受的,有不处理不了的来问我,我再去找彦和便是,有我撑着,责任落不到你头上。”
河工一道,最重要的就是处理河工之间冲突,还有调动粮草、船只,前者需要武力,后者需要数学,崔曜数学在萧君泽看来,比掌管全国钱粮的李彪也不差了。
只是缺少一点经验而已,能用
崔曜看着君泽,对方也回望着他,数息之后,崔曜咬咬牙“那,那学生便先试试”
于是,崔曜就这样顶着稚嫩的脸,每日奔波在这运河上下。
斛律明月则有了一只“治安队”,每天披甲策马,游荡在大大小小的河滩工地,偶尔会遇到有河工拦马大诉被欺负、克扣粮食等事,便一起带走,全送给崔曜添麻烦。
崔曜年纪小,但自小便撑起一个家,思维敏捷,虽然河边许多郡守、县令都对他十分轻视,但毕竟有朝廷做后盾,虽然磕磕绊绊,却也把事情渐渐理顺,让原本有些停滞的修河,追赶起去年速度。
但超过是不可能的,他没有元勰的身份地位
,很难做到通力合作,甚至度支尚书李彪在拔粮时,也时常克扣,让崔曜时常委屈焦虑。
不过萧君泽还是给他指出了办法,既然朝廷可以设粮仓,河工为何不可以设一个粮仓,工坊里那么多的盐货、铁器、玻璃、灯油,完全可以绕过朝廷,不让中间商赚差价,直接从世家大族手中收购粮食。
崔曜惊住了“可是山长,你刚刚气死了李冲,他们会卖给你吗”
“怎么会不卖”萧君泽不由笑道,“你不会以为,这些门阀世族,都是铁板一块吧”
崔曜恍然大悟,十分佩服,整个人精神都振奋起来,他已经知道该怎么做了。
不就是拉拢和打压,陷害和救助么,这事,他熟
崔曜于是带着许多钱财,挨个拜访了周围的乡豪们,但让他惊讶的是,乡豪们拒绝了他出钱购粮的想法,他们有些人希望能得到梳洗羊毛的办法,有些的人想购买织机,有些人则想得到印刷的油
崔曜在这些事上没法做主,于是回去询问了萧君泽。
“可以啊,”萧君泽微微一笑,“来,阿曜,我给你讲一个,代理商人的制度”
崔曜眼睛一亮,立刻坐得十分端正,目光炯然地看着君泽。
萧君泽便道“每一个郡,都设一个代理商人,咱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