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陛下”床上的青年神色苍白,妍丽的眉宇有些笑意,“你不必每日都来探望臣,你应多歇歇,都生出白发了”
“只要你能痊愈,我头发全白又有什么关系,”拓拔宏握住他手,眸中闪着泪光,“我还等着与你一起,去看长江,听说长江滚滚,远胜黄河”
“好,等我再好一些”
两人低声说着,但神情一者悲伤,一者遗憾,都没一点要完成约定的样子。
他们都知道,这是生离死别。
因为北魏的三十万大军的减员却十分严重了。
如今的淮河河道两岸,随处可见漂浮肿胀的尸体,有些是战死的,有些是病死的,无人收敛,任乌鸦鸟雀、野狼山猫啃食。
大军取水,却也不会烧熟,只会用水桶在河边看着有些清水的地方打水,然后运回营中,让将士们凑合着饮下没办法,人数太多,周围柴草不够,供应每日的熟食都已是不易。
这样的环境,加之北人南下,本就水土不服,减员便是常理之中了。
但皇帝拓拔宏并不这样觉得,这位皇帝依然认为南齐动荡,人心不齐,正是统一天下的大好时机,可是大军围攻钟离城数日,几乎不见一刻停歇,那城池却纹丝不动。
在这几日煎熬之后,拓拔宏依然不愿意认输,他已经下令,要陈兵长江,决定让六军绕开钟离城,向长江进发。
冯诞是最了解他的人,他知道,拓拔宏这次南下,几乎是一意孤行,若是徒劳无功,对他政治威望,会是巨大的打击,继续推行的改革,也会面对更大的阻力。
可是,大军若去长江,便是深入南齐腹地,再想退回,可就不易了。
他想着,或许,他应该死了。
他死去,以陛下情意,一定会为了送给他的扶灵,领兵归国。
如此,这一死,就算不是重若泰山,也一定不是,轻如鸿毛了。
萧君泽在一边摇摇头,缓缓走出去,寻到正在熬药的魏知善,让她唤来几个人,把手中金子圆管拉长扯细。
“哇”魏知善眼眸发亮,“不用铜打冷凝管吗用金子会不会效果不好”
“当然不会”萧君泽
轻哼一声,洋洋得意道,“金的延展性和导热性都比铜优秀多了,只是一般人用不起而已。我这套设备就是你的卖身契了,你自己收好。”
魏知善连连点头“这是自然,你给我的东西,我从不假手他人,对了,说好会给我更好的显微镜呢”
“这不是没机会开玻璃窑么,等到了洛阳,一定给你补上”萧君泽轻笑一声,“好了,冷凝管装好了,开始萃取吧。”
魏知善应了一声,让人把二十余斤捣烂的蒜蓉加入蒸酒器里,让人保持水将沸不沸的样子,开始蒸馏。
“我找过了,这整个军营上下,也就百来斤蒜,”魏知善低声道,“蒜是香料,这样真的够吗”
“死马当成活马医呗,活了大赚,死了,咱们也赔不了什么。”萧君泽并不心急,随意答道。
这个世界的病菌还没有被抗生素毒打过,所以小份计量已经足够用了,当然,他其实也不知道具体是多少剂量,但看直接给那些士兵服用效果不大,都打算双管齐下的。
大蒜素是广谱抗菌药物,使用正确的话,效果不会比青霉素差,可是因为胃酸阻挡,所以很难被吸收。
同时含量也是真的少。
“对了,你要的东西,我也安排好了。”魏知善按萧君泽给的要求,拿出了一个包袱,“鱼瞟、猪皮、牛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