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温热液体滑过锁骨的滋味却是如此真实。
错愕地,宋岫腾出未受伤的手,用力抬起男人埋在自己肩窝的脑袋,近距离瞧见了落泪的天使。
那是远比教堂雕塑更具有冲击力的画面。
大颗大颗晶莹的水珠,似雨露,自天空般的瞳仁溢出,顺着线条清晰的下颌滴滴汇聚、坠落、破碎,却不见造作软弱,只叫人觉得圣洁。
狰狞顽固的淡粉疤痕,则像随意涂抹上去的染料,被轻易冲开,露出最本真的白,莹润且柔韧。
极慢极慢地扑扇了下睫毛,宋岫怀疑,这其实是所谓神明用来收拢信徒的诡计。
偏他没办法拒绝。
并非不能,而是不愿。
前所未有的饥饿铺天盖地袭来,以至于宋岫能听到血液在体内自己奔涌鼓动,湍急地,似汛期的泰晤士河。
湿红的软热探出,一点点卷走天使微咸的泪,黑发青年仰头,邀请般,张开被淡淡水光覆盖的唇。
“嗒。”
银丝勾连间,衬衫纽扣崩裂,调皮地在木质地板上跳了几跳,最终骨碌碌滚进玄关灯光照不进的角落。
两个小时或是更久。
宋岫累极了。
按照他最初的设想,应该是自己这只常年吃不饱的魅魔,把没见过世面的天使榨干,再餍足地从容溜走。
事实却恰恰相反。
尾巴无力绕在天使指间,小巧爱心铃铛似的、随着主人呼吸一摇一晃,比寻常恶魔袖珍许多的双角,亦布满缠绵的水痕。
明明是死敌的怀抱,他却睡得格外安稳,任由洁白的羽翼盖住自己,像一床云朵揉成的棉被。
隔天睁眼时,男人又换回了那副一丝不苟的神父打扮。
“公司那边有急事,”如同最最普通的上班族,隐去翅膀与蓝眸的霍野弯腰,堪堪停在宋岫唇畔,“下次见面”
“希望能给我个追求你的机会。”
欲擒故纵,刻意停顿引来探究,正是他在伴侣身上学到的招式。
拒绝承认自己居然真对男人口中的下次产生期待,宋岫偏过头,未置可否,懒洋洋地摆了下手。
接着就被某位假正经的天使牵住吻了吻。
“虽然觉得你大概不会饿,”视线意有所指
地掠过青年小腹,霍野精确赶在兔子炸毛前把话说完,“但我准备了早饭在餐厅。”
“记得尝。”
咚。
最后三个字伴着枕头砸在门上的响动,一同被关到卧室外,阳光明媚,玻璃窗映出的倒影里,黑发青年浅浅扬起抹自己都没察觉的笑来。
两天后。
忙于主线剧情的爱德华总算慢半拍地发现反常。
自家眷属身边,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个气味讨厌的狗屁神父,变着花制造偶遇,围着宋打转儿。
好比现在。
明明他已经根据重生前的记忆,提早赶到凶手的秘密据点抓人,偏偏又落后对方半步,眼睁睁看着男人拿破了层油皮的额头,霸占着青年撒娇。
那么点针尖大的小伤,连一丝血都没流,再晚两秒干脆愈合算了
可青年却真被这种拙劣的小把戏骗到,不仅果断丢下他,还抬手拨开狗屁神父的发丝,亲自替对方吹吹。
“他们睡了,”语出惊人,交接完工作的阿苏尔冷静揭开真相,“任何受过祝福的武器,都无法对宋造成伤害。”
刚刚逮捕凶犯的混乱中,所有可能误伤青年的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