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的床下,一只黑壳子的小乌龟探出头来,看着很是幼小,但是又仿佛听懂了钟言的话。
清游在冷水中打坐,一直到三更天才回来,他也说不准这是一种自罚还是忏悔,只能依靠佛经将心中的悔意一一表明。手足都没有了知觉,他已经变成了冰块一样的人,若不是体内还有心经的法术相助,寻常之人已经活活冻死。
而小木屋里的温暖舒适又让他心头恍惚,显然和外头是两个世界,如世外桃源。铜盆里点着火炭,自己丢下的书籍已经被收拾好了,那小饿鬼趴在床上安稳地睡着,雪球一样的兔子还在偷吃他的稻草。
“小兔”清游很少对活物动心,他慈悲,但是却要学习克己,否则事事都装在心里迟早不堪重负。随着他的说话,小兔子蹦跳着来到他的身前,只是闻了一下他的手就跑开了。
“你是觉着我身上冷,对不对”清游在火堆旁边说,目光微动。过了一炷香之后他才继续开口说话“你与他,很像。”
小兔子吭哧吭哧地嚼着稻草,在地上留下一个黑色的屎蛋蛋。
“这点倒是不像了。”清游又摇摇头,转而说道,“你们长得很像,只是他没有你这么走运,随时随地能找到果腹的东西雪球,以后我就叫你雪球好不好”
小兔子动了动耳朵,鲜血一样的红眼睛比琉璃还要明亮似的。一只小乌龟这时爬了出来,亲密地蹭着清游已经湿透的鞋子。这灵龟他已经养了十几年,如今认了主,清游很喜欢它,为它准备了水缸,里头还有它爱吃的水草。
等到都安顿好之后,清游换了干燥的僧袍,将红色佛珠珍之重之地放在床头,睡前又默念了几次心经,然后才缓缓地躺下。事已至此,他的心魔应当已经去除了吧
模模糊糊当中,他仿佛坠入了一滩透明且粘稠的温水里头,无休无止地往下坠落。忽然他将眼睛睁开了,眼前看到的人却毫不相干,是从没见过的面孔。那人身着官服,手中的银剑满是鲜血,哈哈大笑着。
“都说神算以血算尽天机,以寿命作为交换,如今你的血液已经放干,命数也已经走尽,还不快再为我算上一算”
“算完了这一场,我便饶过你的夫人,听说你们曾
经还有一子,速速将下落说出来,否则”
“没有,根本就没有一子,我与夫人从未有过子嗣。”说话间那人吐了一口血,浑身都是伤口,“狗官你休想休想再”
噗嗤一声,银剑刺入那人的胸口,清游想去阻拦已经无济于事。随即他眼前开始昏花,看什么都看不清楚,等到察觉到光线时手中已经抱着一只小兔子了,沉香的香气稳稳地绕着他们。
雪白的小兔子在他手中变大,白色长发和鲜红眼睛占据了清游全部的注意力,还有那两只尖尖、长长的耳朵,说话时就晃动两下。这小兔子变成的人开始靠近他,火热的嘴唇紧贴他的双唇,在自己的嘴上慢慢舔舐。
而清游无意识地动起手来,等到反应过来那人已经被自己牢牢地抱在怀中,褪了衣裳。他心胸里再也没有什么心经,然而有一种欲念叫嚣而升,如野兽嘶吼诱惑着他。那人的手臂缠绕很紧,仿佛要将他这个念佛的佛子拉入泥沼,两人要染上同一种气息,共同沉沦到无法想象的污浊当中,却又让人无法自拔。
最终,清游拿着佛珠的双手擦过那青白色的肌肤,胸膛留下了尖爪无意间的道道抓痕。紧接着一个激灵,清游从这场荒唐又迷乱的梦中惊醒过来,怀里如雪一般的人儿已经消失不见,屋里温暖如旧,那堆火还在噼啪噼啪地燃烧着。
而清游的目光犹如刀子,在自己的双手上看过去。刚刚在梦里都做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