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练。”钟言及时制止了他。
飞练立马闭上嘴,但表情明显不服,白色犬齿紧紧咬合。后颈再一次出现红色铭文,手腕也隐隐发红,滚烫的灼烧感压制住了他的情绪,确实他刚刚动了杀心。
他想杀余骨。
他把余骨当成了潜在的威胁。
“好了,别这么激动。”钟言的手腕和后颈同样滚烫,铭文是自己写的,他什么感觉,自己就什么感觉。
“好,我不激动。”飞练顺了顺气。
“你也太容易动怒了,回家之后好好抄写佛经。”钟言忽然说。
“啊”飞练一愣,头一回听到这种要求,“我是鬼,我抄佛经我娘知道会打死我的吧”
“那就再抄写十遍道德经,别动不动就想大开杀戒。”钟言也没想到自己会有逼鬼读经的一日。飞练虽然还是不甘心,但身上明显的铭文开始褪色,半晌后委委屈屈地说“行,抄,你让我抄我就抄,大不了十只手一起写。只要你别再”
“不,我要试试。”钟言轻轻地说。
但是却把周围的人震动了。
“要什么我不同意”不止是飞练,连白芷都持反对意见,毕竟他们对余骨的认知太少了。
“要放出镇墓兽来,只有这样我才能解开所有的谜。”钟言摸着肚子说,像一个对肚腹中抱有期待的温情的人,“动手吧,余骨,我信你一回。”
余骨露出放心的笑容“其实我也算到了他们的反对,但是我更算到了你对我的信任。”
“我信的不是你,是我自己,我一直以来的直觉不会害我,我也相信肚子里最起码还有一只鬼。”钟言的手腕开始震动,显然这附近鬼邪众多。飞练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想要劝阻的话憋在心头可最终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话没说出来,眼圈直接红了。
钟言这才注意到飞练有多不会吵架,还没说话就先委屈上,再张口就想哭,想掉眼泪。
“你别怕,
我心里有数,
我还会回来。”钟言用一只手兜住他的后脑勺,
抬着头看他。温柔的风拂过面颊,吹动发梢,将他们的长发吹在一起,不死不休地缠绕彼此。
飞练喉咙里堵住了什么,不敢开口,怕一开口就当着所有人的面哽咽。他只能死死攥住钟言的手腕,一直到自己五指骨节发出惨白,滚烫手掌和冰冷皮肤摩擦接触,他还能听到自己和师祖的呼吸,一个深,一个浅。
只不过,师祖没有呼气声。
又过半分钟,飞练还是不肯吭声,还在做着消极抵抗,他盯着地面上的灵芝,最后实在没办法了才闷闷开口“如果回不来呢”
“如果回不来,你就去饿鬼境接我。”
“为了我将饿鬼境扫平,鬼火烧穿世间。”
“将你所到之处都变成饿鬼境,带我重回人间。”
钟言主动上前抱住他,他没有说什么离别,而是说着重逢。他送走了太多的人,原本以为饱经风霜和痛苦磨砺的自己能够从容地接受离别,可是话到嘴边却变了调子。在别的事情上他可以仁义,但也想自私一回,尽管自私的前路还看不清楚,但钟言也不愿忍受任何一点分别的可能。
“好,我答应你。”飞练右手扣在钟言的后颈上,“师祖若回不来,我便去炼狱接你,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