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爱惜花草之人连青苔都不舍得伤害,可是在石板被顶动的瞬间,成片成片湿润的淡绿变成了干枯的死草,刹那间枯萎。
几块石板根本没有抵挡之力,就这样神不知鬼不觉地被推开了,然而并没有暴露全部洞口。漆黑的水井里好似什么都没有改变,月光照进去也不见任何怪异。
直到,那张嘴开始缓慢地闭上。
一张和洞口完全一样大的鱼嘴就在洞口的下方,不仔细看的话很容易将鱼嘴当作是水井。方才就是这张超出常人尺寸的嘴将石板顶开,然后又变成了一个隐蔽的食人巨口,安安静静蛰伏,好似等待猎物自投罗网。
童花刚刚给药草园浇完水,和秋谷一起拎着水桶往回走。
“这药材为什么要晚上浇水啊,头一回听说,真稀奇。”秋谷好奇地问。
“这是清月林草,很少见的一种草药,通体都是洁白颜色,看上去和普通的草药没什么两样。可它有个很娇气的脾气便是只在月升后喝水,月牙不升起来,或者升起来被云彩挡住都不行。所以这东西很难养,不易活。”童花解释,“昨儿晚上有云彩它就没喝上,今晚赶紧让它们多多地喝,等它们长成就能缓解一下少爷的阳毒。”
秋谷更好奇了“你能听得见它们说话”
童花揉着耳朵点头“能,一出生就听得到,小时候害怕得很,总是躲在爷爷的怀里。慢慢长大就不怕了。”
“那你爹娘呢”秋谷顺嘴就问出来了,但立马说,“我随便问的,你不用什么都说。”
“没事,我爹娘已经不在了。”童花的脸染上了月光的颜色,“神农是药,他们被人抓走了,爷爷连夜带我逃进深山在草木的遮盖保护下才逃过一劫。那些人带着专门搜罗神农遗脉的狗,狗能闻出我们血里的苦涩,那晚上整座山的树都在摇晃,明明无风却落下了足足两尺的落叶,将我们的气味掩埋过去。”
“对不住,我不是故意的。”秋谷小声道歉。
童花摇摇头“没事你瞧,那些清月林草正在喝水呢。将来等它们长到一尺高就会开花,花蕊可以入药。”
秋谷顺着童花的目光看过去,她是凡人,这辈子都听不到花草树木的轻语,也不懂林间鸟兽的喜怒,可是月光下的药草仿佛真的在喝水,时而低下时而抬高,就像渴坏了的人终于找到了甘露。
“真好看。”秋华情不自禁地说,忽然视线一转,“井井”
“什么”童花只顾得看他的药草园,一看到草药就挪不开眼睛,这会儿听到秋谷说“井”他立马去看,才发现自己放上去的三块石板已经被挪开了,大半个井口露了出来。这不可能是别人搬的,院里人都不会到井口边去,只能是
隔着很远很远,童花镇定下来开始拼命吸气,试图用自己灵敏的嗅觉闻出什么。
“是酸味,是小公子身上的酸味它来了它来了”童花辨
认出来,
“秋谷,
你快回厢房,姊妹几个都别出来,用少奶奶给你们准备好的符纸贴在门上,千万别出来”
“好”秋谷也不耽误,扭头就跑。四姐妹住的厢房还亮着灯,她们一听到秋谷的话就立马放下手里的活计,关门,上锁,贴符纸,再吹灭了烛灯。四个丫头躲在一张床上,缩在一张被子里头,年龄最小的冬华将脑袋埋在春枝的怀抱里,被子跟随她们的身子一起发抖。
院里还点着烛火,隔着门和窗上的纸,能看出外头的亮来。
而童花也没有直接去井边冒然查看,而是蹲下后双手接触了土壤,亲自去接触自己用灵性浇灌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