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细的脖子插在酒壶的壶嘴里头,显然他连身子都没有,脖子以下就是两条细细的手臂,手臂再往下就全在酒壶里头了。月光照向他,在地上留下了非常怪异的影子,像个摇摇欲坠的不倒翁。
秦翎仍旧处于震撼当中,这情形太过古怪了,就好像有人剁了秦泠的身子,只留下一个脑袋和手臂,剩下的骨头、血肉、内脏完全塞进了一个小小的壶里头。他知道自己不能轻举妄动,更不能中了这东西的障眼法,这身子畸形的活物也绝对不会是自己的弟弟,可看着那张脸他还是会恍惚,会分不清楚。
这究竟是什么是谁要拿这种东西来杀他
“大哥你开开窗啊,咱们一起说话。你送我的那匹小马我还养着呢,咱俩一起骑啊。”小秦泠见屋里的人没有反应,自顾自地继续拍拍窗子,忽然间窗子开了,打开的人不是秦翎,而是钟言。
“终于让你出来了,饿了这么多天,你也饿坏了吧”说话间钟言就扔出了一个东西,快得来不及看。那东西显然还不是死物,丢出窗口先是一飞冲天,夜空中响满了它扑腾翅膀的响声。伴随着这种响声,许许多多砖红色的羽毛掉落下来。
那只凤眼的大公鸡从天而降,尖锐的钩爪先一步落了地,眼睛周围的羽毛都吊了起来。尾羽炸开,像一面七彩的旗帜,红色鸡冠冲着头顶的天,只差一声鸣叫。
但这会儿是夜晚,雄鸡不鸣。虽然不鸣,它也没有少了半分猛烈的刚性,旋风般冲向了酒壶。
和雄鸡差不多高的酒壶被一脚踹倒,小小的孩童也随之跌倒在石板上。小秦泠哭着用小手抵挡雄鸡的猛啄,无奈他的身子过于稚嫩了,哪里禁得住暴雨冰雹般的袭击。一块块的肉从他的手上到了雄鸡的尖喙中,脸上的皮肉也被撕扯得七零八落,终于一下,酒壶咔嚓碎裂,带着浓腥的血水流了出来。
酒壶里头粘稠不堪,放眼望去全是孩童的脏器和没来得及发育的骨骼。骨骼都是软骨,半透明的,被雄鸡一根一根叼在嘴里折断,咽下。渐渐地,小秦泠没了气息。
而这场障眼法也消失了,哪有什么孩童残骸,地上只有一地鸡毛、一滩浓烈的红色酒水,以及一条半死不活的长蜈蚣。
长长的蜈蚣已经被雄鸡弄得没了往日的风采,可力量仍在。乍一眼看去它根本不像是虫
子,倒像是一条小蛇。不同的是它到底和蛇不一样,巨大的头部是暗红色,带有独特的触角以及黑色的毒钩。再往下的背部是墨绿色,尽管是深夜可仍旧亮如涂油,看起来坚硬无比,其中还有纵棱贯穿。
它蜷缩全身,将淡黄色的腹部藏了起来,而最可怕的是每一节身子都带有一对儿脚,两侧生出数不清的黄色虫足来,深深地向内部弯钩。等到疼得受不住了它干脆伸展全身,开始翻腾挣扎,那些锐利的带毒的虫足全部扎进了雄鸡的羽根处。
甚至连毒牙都咬到了雄鸡的凤眼上方。
钟言心里不禁开始担心了,莫非自己算错了,这只鸡不是千载难逢的镇宅大公鸡否则怎么会连一条大蜈蚣都斗不过。
刚刚这样一想,只见那鸡将头一甩,同时松开了喙子。伸展开的大蜈蚣被甩得老高,随后掉入了它张开的尖嘴里头。尖喙使劲儿一咬,上下完全闭合,虫身顿时一分为二。
其中一半被雄鸡吃下去了,剩下的带头的那部分还在地上卷动,只不过已经没了性命。
“成了”
钟言这时才说话,小翠和元墨立马开门跑了出去,先把鸡给抱了起来。仅此一战,雄鸡好似奄奄一息了,往日风采不再,鸡尾和鸡头也不再支棱,软趴趴地垂了下去。小翠一看,直呼“主子,这不好了,它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