褥不平整,药汤还撒一地。喜娘见多识广,眼珠子一转,这位大奶奶虽然格外俊俏,可俏里带着几分男相,怕是脾气烈。刚刚她一定是气恼嫁了短命鬼,在屋里撒气。
元墨也愣了,委屈巴巴地嘟哝“少爷的床你干什么了“
“没干什么。”钟言笑了笑,摸摸肚子,拿出了派头,“不会还等着我收拾吧”
喜娘原本还以为要看到个哭哭啼啼的新娘子,没想到如此霸道,一时也说不出什么,只好带着大丫鬟收拾床褥,只是床板不知怎的凹下去一块,但无人敢问。等到收拾妥当,钟言看了看还在昏睡的秦翎,算了,帮人帮到底,反正半夜就走,于是又将人抱回床上。
“现在请大少爷和大少奶奶喝合卺酒。”喜娘这时开口。
钟言扫她一眼“你觉得他这样能喝吗嫌他死得不够快”
“这”喜娘支支吾吾,“我们只是来唱喜,这能不能喝”
“把酒和瓜果放下,今天用不上。”钟言挥了挥手,算是送客。喜娘只好命令丫鬟们将红枣、莲子、花生、喜饼等果盘放在喜台上,可就是不挪步。
“还不走我看你们还想怎么折腾他。”钟言站在床边,床架上不知何时多了一条红绳,绕着床,足足栓了一整圈。
喜娘揶揄一笑“还有一件事,是二少爷特意吩咐的,说盼望您和大少爷夫妻恩爱,早日添丁。”
说完,她取出一方雪白绸帕,平铺在床上。丫鬟们纷纷红了脸,低着头快步离开,等喜娘也走了,元墨傻乎乎地过来“稀奇,她留下这个干什么汗巾”
钟言盯着绸帕,二少爷可真是能气人,这病秧子要是知道了,怕不是要活活气死
“先收起来吧。”钟言吩咐元墨,“你把地上收拾收拾,我去院里走走。”
“你你是不是要跑”元墨人小鬼大,“我们少爷心软,给你留了休书。你明早拿走就是,犯不着跑,显得少爷苛待你。”
“人不大,你脾气倒是挺大。”钟言在他脑门上点了一下,看在他对主子的这片衷心上,“算了,我给你少爷好好把一把脉,看看他到底怎么着。你去给我找一把泡过水的黑豆来。”
元墨不懂要干什么,但还是跑去厨房要一碗,豆粒各个饱满。钟言坐在床边的轮子椅上,摸了一把秦翎额头,只恨喜娘来得不巧,炙人蛊跑了,只被自己扯下一只手掌。
蛊人跑掉之前将蛊虫吐了出来,小臂粗长的白色肉虫现在就在床里。可蛊人没了,蛊虫没有药劲,这床又被自己栓了一圈续命绳,想来秦翎再睡不会难受。
这时,昏睡的人动了几下,醒了。
秦翎不记得怎么晕的,眼前一黑就到了现在,往常天一黑他的五脏六腑就火烧火燎,今天却莫名凉爽。
“你怎么还没走”他皱着眉,“谁让你坐我的轮子椅了”
“我偏坐。”钟言故意逗他,在轮子椅上来来回回变动,“我起来了,我又坐下了,我又起来了”
秦翎差点被气晕过去“你”
趁他张嘴,钟言赶紧将一颗黑豆塞进去。秦翎一惊,立马将黑豆吐出来“咳咳,好腥我若是好了,也往你嘴里塞一把”
“万幸。”钟言松一口气,被下蛊的人尝不出豆腥,秦翎还有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