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下的青石板边角长着薄薄的青苔,可见这地方来人不多。走来的这一路,小翠就把家里事说了,秦老爷原名叫秦守业,当年娶了一妻一妾,秦翎和四小姐是正房所生,二公子和三公子都是妾生。秦翎的娘去世后秦守业没有续房,也没有将妾室扶正,可里里外外外的人都称何清涟为夫人。二公子秦烁,也就是抱着公鸡和钟言对拜的那位,只比秦翎晚了一刻的生辰,但也因为晚了一刻,秦翎是正房长子。
可说来也怪,几年前秦翎一场大病倒下了,到如今都没再起来。用小翠的话说,那便是不人不鬼地活了这些年,怕是把百草园的药都喝完了也不见好,脾气也古怪暴躁,阴晴不定。
至于是什么病,钟言没问,那么多郎中都看不好,自己更是没有那个本事,只会捉鬼驱邪。随后他们进了一扇门,刚一踏入,钟言左腕口的铜钱便轻微地震动起来。
铜钱一动,钟言便更加确定这秦家阴森古怪。
“大奶奶,咱们到了。”小翠将他往里带,浓郁的药香里掺杂着淡淡的竹香,还有梨子的香味。钟言盖着红盖头,每一步都由小翠带着,好不容易走进屋里,差点让门槛绊一跤。
小翠连忙扶稳他“大奶奶请坐,您多等一会儿。”
“好,你下去吧。”钟言点了点头,想一个人静静,可是咯吱咯吱的奇异声响打断了他的思考。那声音就和这院落里的一切一样苦涩,像是木头相互挤压发出来的。很快,声音到了眼前,钟言看到一根裹着红绸的喜秤伸到盖头下面,要掀盖头了。
可是拿着喜秤的那只手没有力气,尝试几次都没挑起来,最后钟言不小心一动,红盖头顺着他的头发滑下去,掉了。
眼前一亮,借着光,两边看清了对方的相貌,都惊讶住了,一时间无人说话。
钟言惊讶于他年岁不大,还以为秦大公子会是二十往上的人,没想到是一张青葱的面孔,想来不过十七八。
相貌十分清隽,即便瘦成脱相,他的眼神还很清澈。只不过上等的面貌都被病痛折磨没了,只剩下疲态。
“咳咳”秦翎坐在木头轮子椅上,嘴唇还有没擦净的血。盖头下的人穿着大婚红衣,戴着精致的凤冠和红珠耳坠,他不敢直视,生怕唐突了佳人。余光里,这位佳人并没有他想象的那么害怕,反而还在打量自己。
但就是这样的打量,让他无端地烦躁起来,病久了的人最经不起打量。
“你喜欢”他不禁开口,疲惫中还有几分捣乱的心思,仗着两个人拜过堂,颤抖的手摘了钟言鬓角的红花,放在面前认真地看,“簪花”
钟言不说话,如果自己真是个女子,这可算是年少夫妻了。
“这咳咳,你喜欢簪什么花”秦翎忍不住又问。
钟言还是不言语,但是他看得出来,秦翎还是有点孩子心的,他没见过多少女子,好奇女子的装饰。
“你瞪着我干什么”秦翎说完又是一阵大咳,咳了十几声才停下,自暴自弃地问,“看我病成什么样”
钟言没有摇头,反而点了点头“确实,我在看你病成了什么样,比我想的严重许多。”
这声音和秦翎想得不一样,听不出怯懦羞涩,反而大胆直白,直指自己的病症。于是秦翎更加气恼,一瞬间血气上涌,咳红面颊,这时那个叫元墨的书童从里屋跑了出来,看钟言的眼神也多了几分排斥。
“你怎么这样和我们大少爷说话再如何你们也是拜堂的夫妻,你怎么能气他”元墨比秦翎更生气,一张娃娃脸顿时通红起来,“少爷您别和她一般见识我推您进屋休息吧,该吃饭了。”
“推我去我去书房。”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