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是在风吹过第三轮时,晏清出现了。
与佘褚的忐忑相比,他要显得平和的多。待他走得近了,佘褚更能看清他澄澈的眼底。
佘褚先解释“我并非当真要伤害太子昊,只是希望他退出帝陵之争。”
晏清点点头“看出来了,你的匕首都快歪去他刀枪不入的软甲上了,真要他命,你也未免太过业余。”
佘褚被噎住,她又找补说“帝姬也只是好心帮我,人族本身对穹苍并无恶意。”
晏清依然颔首“知道。如果王姬琰真要对穹苍做什么,绝不会在我推门后仍在原地。她既然敢与我搭话,可见她要做的事并不会真使得两界交恶。”
佘褚“”好了,这下她不知道还能说什么了。
她站在原地,有些懊恼。接下来是不是该轮到晏清问了,他会问什么自己这么做的目的自己的身份还是更核心一点的她是代表哪一方来的狄山
佘褚提着心站在原地。
她知道只要她不离开狄山,还要与穹苍一起进入钧天帝陵,这些话题就不能回避。实际上,在决定要带着乌陵行来狄山时,她就已经做好了面对旧友的准备。
真相总要揭开的。在离开交界地时,她就明白了这一点。她可以用占浮玉的身份在庚子学府求学,却不能一辈子都在晏清面前只是占浮玉。
地界的七杀尊和天界的瑶君能不能继续做朋友呢
佘褚知道这是很冒险的举动,然而她依然想要知道。
她屏住呼吸,聚精会神地等待晏清开口。好在她眼前的男人也察觉到了她的等待,他不再迟疑,双眸凝视着她,主动开了口。
晏清说“我很想你,你呢”
佘褚“是的,我其实是地界的七杀”早已准备好的台词说了一半卡在喉咙里。佘褚后知后觉意识到晏清说的话,她猛地抬起头,直视晏清的双眼“你说什么”
晏清没有半点不好意思的意思,他的感情流淌坦然、无需遮掩。就好比现在,两人相隔了一个冬节,晏清已觉得他们已有一整个冬日不见。
看见天帝山上落雪时,晏清会忍不住想起她;望着琼山日冕霞光,也要忍不住想起她。晏清起初以为这
是应为佘褚喜欢观景,他看见了景,难免会想到她。
可后来在琼山上,酒宴澄酒念起她,杯盘鱼脍忆起她。
天帝的小儿子见他久久不语,又多喝了几杯,口无遮拦地调笑他“瑶君,你望着杯盏如此出神,可是圣湖女仙也入不了你的眼,不如去看自己了”
他这话一说,坐在他上首的太子昊倒吸一口凉气。说完这句,天帝幼子也酒醒了,意识到自己喝醉了酒,面色讪讪。
穹苍的小殿下虽没见过晏清真正可怕的时候,却也知道他是天帝默认的庚子学府下一任祭酒。调侃晏清是小事,调侃庚子学府的祭酒可又是另一回事了。加上顾清笙又是出了名的护短,他还真怕这一句惹毛了晏清,把顾清笙这麻烦的家伙引来穹苍。
小殿下左顾右看,见晏清沉默不语,一颗心脏吊在半空七上八下,只好求救地看向自己的朋友。
岐覆舟作为丹霄宫主,也被邀请至穹苍共商琼山大事。事情没商量出结果,穹苍准备的宴会倒是一个接一个。岐覆舟接受到了朋友求救的目光,正巧也有事想从晏清那儿打探,干脆携了酒杯去敬晏清的酒。
晏清对他一贯警惕,岐覆舟很清楚,他这人一项是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三分。晏清防备他,他自然也不会对晏清太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