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再出声了,大家都在抓紧时间休息,虽然知道已经逃进了别国境内,以南凤对外的软弱姿态,肯定不会再派人来抓他们的,可众人还是满面愁容。
为首的野鸟抬头看了看天空,心中悲怆,低声喃喃道“国之将亡,如巨木将倾,飞鸟远走,不知归期。”
她的眼神忽然坚定起来,怒对天穹喝道“妖孽在位,国将不国忠臣良将一一被害,连我这老朽之身也容不得,老天有眼,那就看看这异日是不是我宿云终结这南凤国祚”
一大家子都被这声怒吼吓得不敢说话,直到苍鹰一声啼叫,是飞去探看水源的五娘回来了。
宿云这才收敛了情绪,伸手擦了擦脸上的泪痕,问女儿道“情况如何”
宿五娘一边系上外袍,一边欣喜地道“娘,这山里有一伙野鸟,水源也多,咱们先过去喝口水,再去看看这些野鸟收不收人,要是运气好,说不得今天就能安顿下来。”
宿云看了一眼家中男孩们,她带的不光是自己的夫郎儿女,还有两家已逝故交的孩儿,不带走也没法子,总不能看着他们沦落风尘。原本都是玉叶金枝,即便经历了这么多天的逃亡也只是狼狈了些,还是能看出本身的姿色。
她有些忧心地蹙起眉头,没做野鸟之前,她一直觉得野鸟就是山匪流寇的代指,即便落到现在这样的地步,遇到野鸟,她也还是第一时间担心家中男眷的安危。
虽然担忧,但宿云还是点了点头,众人先去水源边上喝了些水,随身带着的水囊都给灌满,这时也用不着去找野鸟了,这片水源原本就是人家的取水地。
宿家人说明来意,几只野鸟打量打量她们,也注意到了夹杂在宿家人中间的几个年轻男子和两个没长成的少年,不由奇怪。
野鸟中间的姬时则是抓了抓脑袋。
她大概对名字里带个云字的人都很敏感,而且仔细看看宿云,总觉得眉眼之间带着一股让她欣赏的正直凛然气,这不像一只野鸟,反倒像是微服私访的青天父母官。
好吧没有父母官能把自己弄得这么狼狈。
野鸟们群聚吃饭的大食堂里,宿家人围着简陋的桌子坐成几圈,没有一个男眷是单独坐的,都被强壮的女子夹在中间,然而不管是男女老幼,一大家子的吃相都是一致的,犹如风
卷残云,一时之间只能看到这些人埋头干饭干出了一种悲壮的气势。
宿云六十多岁的人了,一口气吃了三大碗干饭就一盘咸菜,她伸手要盛第四碗的时候,姬时还是忍不住拦了拦,“老人家,再吃会撑坏的。”
宿云其实也觉得肚子里撑得难过,可看着白花花的米饭就是忍不住,姬时于是给她打了半碗米粥,宿云感谢了一声接过碗,溜溜喝了起来。
一顿饭吃得兵荒马乱,直到撑得坐不住,宿云才看着这么多天就吃了这一顿饱饭的家人,痛哭了起来。
野鸟首领基本上都是跟过黎命的,几乎没人不认识姬时,所以姬时上哪入伙都很简单,最多带一封黎命的推荐信,但这一家子南凤的外来野鸟想加入进去就不是一句话的事了。
此地的野鸟首领不是皮毛换粮食的那一个,姬时在要到了一百车粮食的补偿之后就又换了一家野鸟入伙。这一家居住在辽阔山林里,仍旧是打猎为生,不养兔子不卖皮毛,每年跟着黎命弄粮食,弄完粮食就打猎,然后自己种种菜,最多拿肉食去和山下村民换盐,属于更封闭的一伙野鸟。
要是光一群外来野鸟想入伙就罢了,大家都是野鸟,可宿家偏偏还带了十来个男子,野鸟们最怕这种累赘,又不是什么大群落,养这么多不会飞的男人,看宿家人这幅警惕的模样就知道嗯,大概没法和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