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林主簿给沈迁介绍过, 郑先生而立之年中的生员,原本是打算继续往上考的,可惜命运弄人, 在他打算参加乡试的那一年,父亲病逝,需要守孝三年, 三年后,他再次准备乡试, 结果母亲又去世了, 又是三年斩衰, 连番受挫, 加上父母离世的悲痛,让郑先生歇了继续往上考的想法。
如今刚过不惑的年纪, 便安心在县城做起了教书先生。
沈迁按照林主簿给的地址, 找到了门口种着青竹的那户人家。
一个十岁左右的小童给沈迁开的门,问了姓名后,小童直接带着沈迁去了书房。
这位郑先生估计酷爱青竹,不仅屋外种着, 一路走来,墙角跟回廊边上也都是。
小童在屋外禀明之后, 屋内一道温和的声音响起,“进来吧。”
小童打起门帘, 沈迁跟随着进入书房,抬眼便看到一个蓄着美须的中年男子从书案后抬头, 问“你就是沈迁”
“正是学生。”沈迁道。
郑先生放下手里的毛笔,从书案后走出来,笑容和煦地道“明善同我说了后, 我估摸着你要是过来,就这几日了。”
沈迁道“那日林主簿离开后,就下了大雪,学生家住在山里,到今天路才好走些。”
郑先生微微颔首,带着沈迁在窗边罗汉床上坐下,问“你想让我教你些什么”
从沈迁直接被小童带来书房,又被郑先生引到罗汉床上说话,就知道郑先生是个很随和的人,但该有的礼貌不能少,沈迁起身道“学生想请先生帮忙指点指点文章,再跟学生讲讲科考时的规矩。”
说完,沈迁从篮子里拿出准备好的束脩跟礼物,虽然他这不算正式的拜先生,也不会时常在这里学习,但沈迁跟陆久商量过后,还是准备了一个季节的束脩,以及一坛两斤重的高粱酒。
郑先生看到他拿出一个酒坛子,眼睛明显亮了些。
沈迁笑着将酒坛子往矮几中间门推了点,“学生自己家里酿的一点高粱酒,望先生莫要嫌弃。”
“你这高粱酒,连县尊喝了,都忍不住夸赞。”郑先生道。
沈迁“先生知道我家的高粱酒”
“知道,”郑先生点了点头,“前几天明善来找我的时候,给我带了一壶。”
不仅给他带了酒,还跟他说了沈迁的情况,被流放后,又重新获得科举资格,京中还有能在圣上面前说得上话的人,给送了三箱书跟闱墨来,这些事情他都知道。
林主簿觉得沈迁前途不可限量,当日才会提出让他这个关系最好的同年给沈迁作保,他听了后,想法也跟林主簿一样。
不然县城里想拜他做先生的人不知凡几,他怎么可能在还没见过面的时候,就让小童将人带到自己书房来。
他虽然自己没有再往上考的心思,但家中还有儿孙,早早跟沈迁这种一看就有大好前途,又藏书丰富的人结个善缘,肯定吃不了亏。
思及此,郑先生将矮几上封着的银两推回沈迁身边,只留下那坛酒跟肉干等物,道“束脩这些就够了。”
“先生”
沈迁话还没说完,就被郑先生打断,“我是先生,我说了算。”
“是。”沈迁垂眸应下。
既然郑先生跟林主簿交好,他约莫也能猜到郑先生的想法,算了,既然不要这么多的束脩,之后年礼节礼多准备些就行。
郑先生自己抱着酒坛收起来,又让小童来拿走了矮几上的其他东西,问沈迁,“你今天有带文章过来吗”
“带了一些。”沈迁从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