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十三郎比例优越的大长腿穿过街巷,在明媚阳光中拉出完美剪影。
这事可太有意思了。
突然出现,名声大起的年轻郎君,突然间频频听到,不管被嫌弃还是尊敬,这崔郎君有一手精妙入殓技术是不争的事实
偏偏自己手头,有一个尸体被家属守着,死活不肯让人验尸的人命案。
多明显,这小郎君冲他来的。
长安城里,竟然有人敢算计他,有点胆子。
破案不是非得要验尸,非要看,别人也挡不住,他有一万种法子看到枫娘子的尸体,但最近他刚被一堆折子参过,被太后罚了俸,行为得收敛点,有些事不宜过于激烈,既然如此
他脚尖转了个方向,往西边行去。
姜宅。
身体状况堪忧的康氏被劝去休息,可她根本睡不着,不管是身体苦痛,还是内心的悲恸,都让她难以释怀。听到房间里所有人都退了出去,静了良久,不会再进来打扰时,她静静起身,手摸索着墙边,一路避着光影,来到了灼娘子房间。
她看不到路,但没人比她更熟悉这个家。
院外哀乐起落,吊唁者不断,但灼娘其实并不爱这种大热闹,她喜欢坐在窗边闻花香,盘腿倚在短榻翻话本,用披帛将袖子挽起,捣鼓各种各样的花茶水果茶
康氏脚步缓慢,手顺着墙角摸索,一点点的,摸过了灼娘子房间里的屏风,屏风上搭着的上次出门前换过的衣服;摸过垂着浅纱的床帐,床帐上缀着的装饰绢花小蜻蜓;摸过床头矮柜,矮柜上随手放着的账册。
一点一滴,似在用手描摹回忆女儿还在的时光。
她也摸到了床底下盒子里的纸扎,眼圈微红。
最后,她坐在南轩窗下,闻到了窗外小雏菊的味道。
香味不浓,淡雅清新,很适合缅怀。
她手缓缓摸过鸡翅木桌面,看起来没什么目的性,只是眼睛不好后的习惯使然,仍然在用这个方式感受灼娘的存在痕迹,然后就摸到了右边的一个小抽屉,打开,拿出来一只银簪。
银簪古旧,不管手感还是味道,都与寻常首饰不一样,还有上面的蜻蜓纹路,不需要眼睛看,她摸就能摸出来。
她的手渐渐颤抖,眼泪大颗大颗的流。
“灼娘我的灼娘”
武垣站在窗外,看到了这一幕。
他并没有不关注这件事,这不是有底下人在跑,又有如雷贯耳大名鼎鼎的入殓师郎君帮忙么
康氏年龄并不算老,但身上充满了经穷困岁月苦难的痕迹,眼几乎瞎了,这个年纪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确可怜,但
武垣凌厉剑眉挑起,那个崔郎是不是有什么话没跟屠长蛮讲
小心思这么多,有点危险啊。
康氏,才是某个方向的关键,而他没脑子的手下,连这都没看出来。
没脑子的手下屠长蛮,在旺他的小崔郎君提点下,长出了点脑子,正以灼娘子生前情绪变化为基点,拼凑排查嫌疑人的可能活动范围和职业,脸生的,最近才来长安的重点关注。
他查到了一个叫凌永的商人,这个商人一个月前来的长安,二十六七岁的年纪,俊逸雅正的相貌气质,正是精干当打之年。凌永可以说很配合了,虽然不认识灼娘子,但问什么答什么,为什么来长安因为他经商啊,长安富饶繁华之地,但凡是个商人,不可能不想来发展,为什么行动范围是这样因为他赁的院子就在附近,跑商找机会总会吧,所以才外出机会多
屠长蛮没从他的回话里找到什么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