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万川的话一出,接待室里安静到可怕。
周仪景没想到季万川会提起那件事,她眉眼如同折了三折,双唇抿紧,脸色十分苍白。
季修齐更是呼吸都停了,平滑的指甲毫不留情插入掌心肉里,他的心脏仿佛被一只仅剩手骨的五指猛然掐紧。
这时窗玻璃传来噼里啪啦的响声,那明净的玻璃眨眼间爬满雨丝,好似玻璃在大哭一样。
下大雨了。
十年前,他从原始森林回来的半个月后,那夜的雨也下得特别大。
他的梦里,不断循环黎湛被宋明彦推下悬崖那一幕,只要往前一步,或是喊一声,他都能救下黎湛。
可他没有,他只是眼睁睁看着,那道单薄的身影,瞬间在消失悬崖,甚至没发出半点儿动静。
再次从噩梦中惊醒,季修齐大口大口地喘息,望着窗玻璃上那一张张好似哭脸的雨,他突然掀开被子下床。
他害怕了,他想再去一趟加纳齐落,也许黎湛没摔死,也许他还有弥补的机会
季修齐快速冲了澡,他套上一身衣服,拿了手机和身份证就要走。
门打开,季修齐却傻了。
周仪景站在外面,穿着棉质睡衣,头发很整齐,不知道来了多久。
周仪景打量着季修齐的穿着,眉心不着痕迹皱了几下。
自从黎湛自杀后,她总觉得季修齐行为反常,表现非常不对劲,不像是好友离世受到打击,反而像在害怕。
周仪景脸色越来越凝重,“跟我去书房。”
季修齐双手都在发抖,跟着周仪景去了书房。
书房里,季修齐承受不住压力,将加纳齐落山里发生的事,都和盘托出了。
“什么”周仪景大惊失色,“黎湛是被人推下悬崖”
她浑身发抖,“你还、还帮着隐瞒伪造遗书这是犯罪啊”
她拿过手机,“不能一错再错,你现在马上报警,还能从轻处理。”
季修齐就要听周仪景的报警,突然被季万川打断了。
“不能报警”
季万川推门走进书房,脸色铁青,“传出我养出一个杀人犯,我还能有脸待在教育界吗也绝不能给季家百年声誉抹黑”
季修齐脸上血色全无,站在原地不敢说话。
周仪景不认同,“可”
“没有可。”季万川斩钉截铁,“推人的不是修齐,他没做任何事,也不知道任何事。现在唯一要做的,是让这事快点过去。”
他一锤定音,“尽快销掉那孩子存在过的全部痕迹。”
轰隆隆
连绵不断的惊雷声,震得季修齐从回忆里脱离了。
他对上季万川的目光,声音暗哑,“您赢了。”
他又扭头,盯着窗户,玻璃上的哭脸,逐渐变成了他的脸,他低声
说“我去。”
雨越下越大,徐回周退完房,拉着行李箱走出酒店,才五点出头,天已经开始黑了,这场雨来势汹汹,瓢泼般的架势,万物皆看不清晰。
酒店泊车员开来徐回周的车,停在酒店门前,徐回周到了,他立刻下车接过徐回周的行李,笑着建议,“现在雨太大了,徐先生您等雨小点再走吧。”
徐回周莞尔,“天气预报说今晚都是大雨,现在走雨还小点。”
他给了泊车员一笔小费,绕到驾驶室上车,等泊车员放好行李关上后备箱,他就踩着油门驶进了雨中。
雨天路上车少,徐回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