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言忱的身世算不得出众,侍寝后能连晋两级,可见陛下对他尚且满意。加之他性子低调, 其余侍君也多抱着交好的心思。
谢烬、云修齐纷纷派人送了礼来, 便连住在不远处合华宫、性子颇淡的原美人都特意使了下人过来。
冬鱼简直喜得不知说什么好了“咱们延珍宫再没有比这更风光的时候了。”
“主子, 您可真有本事”
被恭维着, 辛言忱却有些走神。实则,他只是刻意收敛着自己的性情、喜好,专心扮成一尊伺候陛下的玩意儿罢了。
说不清是出于谨慎, 还是心底的一种本能似乎、似乎他不愿在她面前太过放肆
不愿她瞧出真正的自己。
这种感情来得毫无缘由, 辛言忱便觉得自己虚伪极了。可他将自己的心藏在最深处,同样也不至于伤到。
这样便很好, 他想。
唯独昨夜, 即至巅峰时他控制不住地咬了她摩挲的指腹, 星星点点的红, 缀在白皙如玉的十指。荒谬的是,比起损伤凤体的惶恐,他竟觉得那一瞬间好似有烟花在脑中炸开。
下意识舔掉那颗血, 头皮一阵发麻,丢盔卸甲、溃不成军。
陛下虽未责怪,却也没了兴致。辛言忱被特许歇在乾清宫, 他闭着眼,睡姿安分极了, 却生出一个念头他喜欢血。
延珍宫外日光明亮,盯着自己的手,辛言忱蓦的咬破了食指, 红色血珠子渗出。
冬鱼吓了一跳“主子,您的手”
辛言忱随意擦去那颗血,任其染红手帕,在心底暗自添了一句。
只喜欢她的血。
他得瞒着。
裘荀生也派了秋枣送了礼,本人并未过来。待到下午,辛言忱却又听到一个消息。
“臻公子喜好东珠,最大的那颗却被陛下昨日赏给了雾美人。这不,上午雾美人邀请陛下去朝露宫,半道便被明桂宫的下人截了胡。”
雾美人的性子,辛言忱早有估量,裘荀生他更是再熟悉不过。这两位凑到一起,想来也安生不了。
“主子,咱们要不要和明桂宫的人说一声”秋鱼比冬鱼妥帖许多,知晓主子对臻公子的在意。
“不必。”辛言忱却是拒了,“我能拦住一时,总不能拦住一辈子。”
他想,荀生伤了脸,又出不了门,最多不过哭闹一番罢了,以陛下对荀生的看重,想来问题不大。
接下来几日。
朝露宫与明桂宫像是对上了似的,两宫的下人们看不惯彼此,去御膳房、浣衣局时总得争一争。而两宫的主子,也闹出了不少笑话,两人针尖对麦芒,全后宫的人好戏看个不停。
“陛下歇在了明桂宫,只是臻公子覆着面纱、无法侍寝,便被雾美人嘲讽有心无力。”
“今日御膳房特意准备了许多核桃酥,偏那雾美人全都拿走了,整整八碟子被雾美人一一送到了各宫,咱延珍宫也得了一碟子呢,唯独明桂宫被漏下了。”
“听说臻公子病了,心口疼,陛下便又去探望了,大概今晚还是歇在明桂宫的。”
“整整两日了陛下一个侍君都没传召福太贵君专门派身旁的公公去了一趟明桂宫,主子您也知道,福太贵君盼着皇嗣呢,臻公子定是被教训了的。”
“果真,今晚陛下歇在了朝露宫。”
一连三日,这场闹剧都没停下。
辛言忱听在耳边,也忍不住蹙眉。他想,荀生真是做得有些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