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黛末逗弄冬儿的动作顿时停住,微微低头,看见冷山雁温顺地伏在自己的腿上,薄被将他的身形半遮半掩,浓密乌黑的长发像倾倒在纯白宣纸上的墨水颜料,肆意柔软的倾洒,丝丝缕缕地凌散着,像烟像雾像纤丽的小蛇,遮挡住他半张脸。
沈黛末垂下手,轻柔地抚了抚他的长发,然后手掌落在他的瘦削的薄背上,轻轻地拍着。
“睡吧。”她说。
“妻主不睡吗”他忽然抬起头来看她,抬起头时,露出弧度优美的脖颈,肌肤细腻如暖玉,凸起的喉结上下滚动,像无声的邀请。
沈黛末轻声笑道“我昨晚上睡得可好了。”
冷山雁纤长的淡睫颤了两下“这样啊。”
沈黛末笑意更深,指尖捏了捏他柔软的耳垂“我昨晚比孟燕回先抢到床,他气的半死,只能打地铺,睡得腰酸背痛,我则美美的睡床铺,当然睡得香啦。”
“世子殿下他、睡地板”冷山雁真的感到诧异。
沈黛末理所当然地点头“对啊,我们说好了的是协议嘛,又不是真的让他做侧室不过以后还是得往他房里放个软榻,也不能老让他睡地板。”
冷山雁肩膀微微一颤,无声地笑了一下。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男人都那么喜欢听女人的花言巧语了,哪怕明知对方是个花心多情的,依然甘之如饴,信了对方拙劣的谎言。
因为真的很甜,像掉进了蜜罐子的虫子,沉溺在其中,哪怕明知前路是死依然不愿意飞走,甘愿溺死其中。
虽然那沈黛末早就告诉过他,孟燕回要做她名义上的侧室,但冷山雁没想到孟燕回会直接在大
庭广众之下,让他留宿过夜。
昨夜,是他最难熬的一晚。
即便他相信沈黛末说的假纳侍,可还是担心孟燕回假戏真做,最后假的也成了真的。
沈黛末刚及笄就娶了他,这么多年身边只有他一个男人,难免感到腻乏。孟燕回与他的性格截然不同,是一团热情直白的烈火。
他真怕沈黛末抵不住孟燕回不知羞耻的自荐枕席,毕竟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男子将衣裳一脱,又有几个女人抵抗得住
冷山雁最害怕的是沈黛末食髓知味,真的陷入孟燕回的温柔乡。
可他不能更不可以直接冲进去,或是装病,将沈黛末算计回自己身边,除了显得他善妒之外,更中了孟燕回的下怀。
所以昨夜一整晚,他都站在窗前,沉默地遥望着霞光楼的方向,夜色如漆,笼罩着他几乎扭曲的脸,以及被妒意肆意侵蚀的眼睛。
可现在听见沈黛末这样说,霎那间,昨夜她究竟睡没睡孟燕回他都不在乎了。
而且,若沈黛末真的要了孟燕回,却还能再第二天一大早抛下孟燕回,来到自己身边,不更证明在她心中,还是他的地位更重吗
想到这儿,冷山雁唇角上扬,狭长丹凤眸中尽是淋漓尽致的媚态与得意。
“好了,快睡吧。”沈黛末轻抚着他的头。
冷山雁顺势像狗狗似的往她的掌心拱了拱,开心愉悦地眯起了眼睛,神情病态陶醉。
迷恋地蹭了蹭沈黛末的掌心温暖后,冷山雁起身穿衣“我现在睡不着,正好天快亮了,梳妆完世子殿下正好来。”
梳洗好后,他抱起在床上乱爬的小冬儿。
“冬儿也去见见世子殿下好不好你玉雪可爱,他一定很喜欢你的。”冷山雁轻薄的眉眼微挑,眸光流露出漫不经心的傲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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