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竹雨抬起头,满眼希冀地看着席氏。
席氏瞥了眼一旁坐着的冷山雁,心中叹了一声,冲着詹和缓缓道“詹老爹,你这个干儿子我很喜欢,聪明伶俐,端庄大方,做侍委屈他了,还是出去配人做个正头郎君才好。”
甘竹雨一听,瞬间明白沈黛末的后宅他是挤不进去了,心凉了半截。
可是嫁人,詹老爹能给他找什么好人家不是其他女仆,就是外头做苦力的。要这样还不如嫁给早就心仪他的表姐,可他从小见惯了商贾之家富贵迷人眼的生活,哪还愿意重新过那些苦日子。
他跪下拉着席氏的手,哭着哀求“太爷,竹雨不愿嫁人,求太爷让奴留下吧”
席氏看着甘竹雨哭得样子有些不忍,但想到刚才房里女儿动了真怒的表情,瞬间让他想起了她之前好赌的时候,输了就回家气急败坏砸东西的样子,不想再跟她对着干,火上浇油。
“太爷,太爷,奴不敢痴心妄想高攀娘子,只是回家爹娘也只会将我草草嫁人了事,求太爷让奴想留在您身边伺候您,跟您端茶倒水。”甘竹雨看形势不对,立马退而求其次,表明不敢再做侍的念头。
席氏犹豫了一会儿,才点点头,道“行,往后你就留在我屋里伺候吧。”
“谢太爷。”甘竹雨擦了擦脸上的泪,起身上前搀扶着席氏回他们自己的院子。
在他们走后,白茶才心有余悸地上前“幸好娘子没有看上他,不然太爷不声不响地就给您搞出了一个小侍争宠。”
冷山雁并没有做声,而是缓缓抬手打断了白茶的话。
对于沈黛末这次如此激烈的反应,他既意外又疑惑。
他明明撞见过沈黛末和甘竹雨私下有说有笑的样子,又知晓他们上一世的缘分,这次甘竹雨送上门来,他本以为沈黛末会欢喜地收下,却没想到得到的却是如此冷漠的态度。
她怎么不喜欢甘竹雨了
纵然不喜欢,甘竹雨长得也算漂亮,纳了也不吃亏,为什么不愿意是因为他吗
冷山雁起了杀意的心里突然冒出了一种荒谬的想法,心跳不受控制地加快,泛起诡异的微甜。
良久,等他缓过劲来,这才起身进了屋。
屋内,沈黛末沉默地坐着,嘴唇微微
抿成一条直线,脸上仍带着未消的怒容。
冷山雁为她斟了一杯茶,送到她嘴边,茶香清淡幽幽,他的声音低沉和缓“妻主,父亲已经将竹雨公子收做仆人,不会再往您的房里塞了。”
沈黛末深吸了一口气,低头就着他端茶的手,直接一饮而尽“他和那个詹老头竟然瞒着我整出这么大的事情来,太过分了我早晚要把那个詹老头赶走。”
冷山雁又为她倒了一杯,并轻抚着她的后背为她顺气“何必为那样的人大动肝火,不值得。”
兀自生气的沈黛末听到这话,眼睛立刻瞪得圆圆的看向他“郎君,父亲给我纳侍,你的反应怎么还不如我大”
按理说,夫郎不都是对小侍深恶痛绝吗
而且甘竹雨刚才进来时,连白茶的脸上都写满了惊讶,偏偏冷山雁不动如山,仿佛早就知晓。
“你不会早就知道吧”她立马问道。
冷山雁执杯的动作微微一顿“雁当然不知道,这种事情有父亲他老人家做主就好,也不必跟我说,而且长辈送的小侍,比其他小侍多一份体面。雁就是知道也不能阻拦,不然就是忤逆、善妒。”
他的语气低沉,低眉间眼底淡淡的苦涩与惆怅,像极了委委屈屈,打碎了牙往肚子咽的隐忍小媳妇。
沈黛末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