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内,大乾恢复地极快,那些战死的士兵家属也领回了家人尸体,得到了一笔补贴,一时之间,国内丧事不断。
冬梅得知驸马故去的消息后泣不成声,季母更是直接晕了过去。
然而一个月过去,却无人为她办丧事,不是没有人办,是沈竹绾不让。
元旦这日,宫里照例设了晚宴。
所有人落座后,沈竹绾才发觉右边空出来
一个座位。
负责布置的宫人吓得脸色苍白,连忙跪地求饶“公主饶命,小人忘了,忘了驸马”
他拼命磕头,可沈竹绾轻描淡写放过了他,却并未让人撤去那席位。
在场众人都心知肚明,一顿晚宴吃得噤若寒蝉。
直到户部尚书萧云喝多了酒,眼含热泪地劝谏“公主,既然驸马已故,不如好生安葬了吧。”
此言一出,众位大臣脸皮子都哆嗦起来,沈竹绾只是注视着他,说“尸骨未得,且再等等。”
等等,等什么。
众人都知道,公主殿下不是在等驸马的尸骨,是在等一个她未曾死去的消息。
冬去春来,积雪逐渐消散,天气仍旧寒凉。
这日下了一场春雨,从早到晚,淅淅沥沥个没完。
沈竹绾今日难得没有留宿宫中,而是提前回了府。
老马打了两声响鼻,悠悠停住。
沈竹绾掀开门帘,朝府门看去,幽暗的门前打着两盏灯笼,有人撑伞在门口等她。
心中猛地一颤,沈竹绾呼吸急促,在金喜的搀扶下下了马车。
门口那人抬头迎上来,不是她,是冬梅。
雨水拍在沈竹绾脸上,金喜连忙跟在她身后,道“殿下,伞还未撑开呢。”
宽大的伞挡住了冰凉的雨水,空气中传来阵阵泥土的腥气,冷风袭来,沈竹绾掀开了眼睫。
原来,有人打伞也会这般冷。
她从金喜手中接过伞,道“本宫自己走。”
金喜不明所以,却不会违逆她的命令。
沈竹绾便撑着伞走进了雨中,这条小路上的灯笼还在,却因为风吹日晒出现了些磨损,甚至有些灯笼已经熄灭了。
沈竹绾便在心中想着,天晴要找人换一批才是,否则太黑了,有人会害怕。
走过这条小路,沈竹绾到了屋前,收回伞后“喵喵”声从一侧传来。
她瞥头看去,将小黑抱在了怀里。
小黑今夜乖巧地有些过分,沈竹绾忍不住想,若是那人见到了,怕是会忍不住从她怀中夺走小黑。
回了屋子,沈竹绾并未先进书房,而是先行沐浴,整理干净后,才到了书房,从暗格中取出一式两份的文书。
那是两人签订的和离协议,今日,是文书上她们和离的日子。
过了今日,两人之间的关系将不复存在。
当初签订这份文书时,两人便约定,要一齐取回自己那份协议,自此婚姻作罢。
沈竹绾便拿着这两份文书在书房内等着。
她等啊等,等啊等,等到小雨渐停,等到夜色渐深,等到子时钟声响起。
那人还是没有来。
沉默将她包裹,沈竹绾浑身冰冷,终于在这片震耳欲聋的死寂中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季容妗真的不在了。
季容妗死了。
她轻颤着嘴唇,紧紧捏着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