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连夏瞧他那模样好笑道“那陛下觉得应该怪谁”
沈君安看看一脸生辰礼被毁而无奈的女儿,又悄悄看了看挺着大肚子的皇后,默默道“还是怪朕这个病人吧。”
嘴上说怪自己,还不忘强调自己是个病人。
沈竹绾无奈摇头“父皇,女儿还是换个生辰礼吧。”
本以为沈君安会同意,可他却笑眯眯地道“不用换了,看星星这个生辰礼多给父皇省事啊。”
沈竹绾“”
岑连夏忍不住要瞪他,沈君安却忽然站起,扶着妻子,笑眯眯对沈竹绾道“走,我们出去吧。”
沈竹绾与岑连夏无奈对视,很快,几人便站在了亭子外。
“你们瞧。”沈君安抬头指向天空。
沈竹绾抬眸望去,只见漫无止境的黑夜里,忽然从一处地方升起了一盏孔明灯,紧接着,孔明灯越来越多,从四面八方升起又向四处散去。
随着距离变远,孔明灯越来越小,密密麻麻遍布在空中,便成了独一无二的星空。
“绾绾。”沈君安笑道“这是父皇送你的星空,喜不喜欢呀”
无数盏孔明灯映在她眼底,照出一片赤橙光芒。
“谢谢爹爹,我很喜欢。”
那时沈竹绾以为,自己日后会有许多这样的星空。
可天总是不遂人愿的,惊雷落下,大雨倾盆如注,狰狞的电弧照亮半边天,母亲无助的哭泣,宫人慌张的逃窜和哭喊,宛如一张交织的大网,紧紧勒住沈竹绾。
皇帝驾崩了。
在她生辰当晚,看过星空之后。
宫内大红色的灯笼与彩带甚至还没来及取下来,便要换成白事带。
她站在父皇龙椁前,一滴眼泪未掉,身旁是哭的几乎断气的母亲和一脸悲痛的舅舅,她的平静显得格格不入。
她听不见外界的声音,也看不见周围人的反应,她只一动不动地站在沈君安的龙椁前,谁来也拉不动。
直到一道声音在她耳旁响起,那是毫不掩饰的恶意与讽刺。
“这张薄情寡义的脸,与你父亲可真像啊。”
漫无一物的意识终于回笼,后知后觉的疼痛从心脏深处蔓延
全身,她止不住地干呕想吐发抖恐惧,而当眼泪夺眶而出时,她却想笑。
苦苦撑到现在的身体骤然崩塌,沈竹绾晕了过去。
一个月后,沈炽降生,大雨伴随着雷鸣,随之而来的,还有皇后薨逝的消息。
彼时沈竹绾怀中抱着刚出生的弟弟,看着撞死在柱子前的母亲,淡淡阖眼,下令“皇后难产过世,其生可悲,今按大乾律法,以皇后殡礼殉之,念及生前与先皇恩爱,择日合葬。”
她抱着沈炽转身出了产房,门后,产婆与丫鬟的尖叫求饶声一道接一道断绝,利刃没入身体,没了声音,只在剪窗前留下道道血影。
怀中的弟弟哭了起来,沈竹绾轻声哄着他,忽的笑了。
可笑她们姐弟两,一个生辰害死了父亲,一个生辰害死了母亲。
自那之后,她便再也没有过过生辰。
记忆中赤橙色的星空也在某一日变成了困住她的梦魇,无数个雷雨天她从梦中惊醒,以为一切如常,父皇没有死,母后没有殉他,她还是那个被宠爱着长大的公主。
可身旁婴儿的啼哭声提醒她,这一切都发生了。
要是她那日没有过生辰父皇是不是不会死
要是沈炽没有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