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容妗琢磨着,认出了他的身份那个被爱屋及乌的丞相府三少爷,今日礼宴的主角。
少年看着她,目光空洞迷茫,说了声“谢谢”就要离开。
季容妗微微扬眉,看着他背后被石块划破的衣袍,到底出声提醒他“记得把衣服换了。”
少年也不知道也没有听见,跌跌撞撞失魂落魄地走了。
回到酒席上后没多久,何栗便带着她先前见过的少年出现了。
季容妗抬头一看,见少年换了身黑色衣袍,便知晓他是听见了。
吃饱喝足后,季容妗觉得自己没有在这里待的必要了,只与常青山说了一声,便摇摇晃晃地离去了。
纵然她不想喝酒,可在酒桌上,难免会有那么一两次必须要喝的时候,季容妗把握着量,没喝多少,却也觉得晕乎乎的。
离去前,她隐约听见何栗似乎在笑着说那少年文采异禀日后怎么样云云,她没多关注,上了马车。
回到府中时,天色已经不早了。
道路两旁是明晃晃的灯笼,从小路一直通到她的院子。
晚风稍凉,走了一段路,脸上的热气便被吹散了些,只是依旧有些晕。
她扯了扯衣领,正要加快脚步,余光猝不及防瞥到一道身影,季容妗的脚步便顿在那了。
这么晚了,沈竹绾一个人在这作甚
季容妗找了棵树躲在后边,看向独自站在湖边的女子。
烟灰色长裙让她几乎与孤寂的夜色融为一体,月光蒙尘,照在灰扑扑的树影上,女人抬头望月,看不清表情,浑身写满了孤独。
夜风轻轻吹,乌黑的发丝在空中打颤,树木发出乌拉乌拉的声响。
季容妗看见女人很轻地垂下了首,侧脸有些迷茫难过。
她猜测兴许是今日闹得满城皆知的丞相府三公子生辰勾起了沈竹绾的伤心往事。
曾几何时,她的生日比这还风光,那是真正的普天同庆,全天下为她祝贺。
但如今也都化作灰尘,掩埋在记忆的一角。
不知怎的,脑海里忽然便响起了季母的那句话“矜儿,待公主好些,她一个人着实可怜。”
兴许是天下母亲都见不得孩子受苦,所以季母会对当年身为孩子的沈竹绾报以同情。
她并不了解那些过往,从旁人口中听说,也只是唏嘘。
可在这一刻,当她看见沈竹绾罕见的流露出的情绪时,心底还是被什么东西给撞了一下,忍不住有些心软。
她到底还是走了出去,到沈竹绾身边,问她“公主怎的一个人在这”
沈竹绾在她发出声响时才注意到她,眼下见她走来,收敛好情绪道“赏月。”
“赏月”季容妗抬头看了看那弦月,问道“公主殿下心情不佳”
沈竹绾没说话。
今日丞相府礼宴闹得动静那般大,勾起她的伤心往事是其一,很难说何栗这举动是不是刻意给她添堵的为其二。
季容妗想了想,安慰道“其实何大人那把年纪了,很难说会不会哪天就咳,出意外了,公主你还年轻,总会守得云开见月明的。”
沈竹绾侧眸看了她一眼,半晌道“驸马是会安慰人的。”
季容妗抓了抓衣摆,尴尬道“或者公主殿下等等我。”
见沈竹绾疑惑的目光望来,季容妗便道“等我学有所成,就把惹公主不开心的全暗杀了。”
说着,还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