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诺尔知道为什么两位邻居没有援军了。
城堡的客房被统统改成了近似病房的样式。漂亮平整的门扉上加了玻璃窥窗,门下方放着送饭口。那送饭口比一般的口子大上许多,刚好允许一个成人通过。
送饭口边缘残留有干掉的棕红痕迹,闻起来像血。门缝中也涌出了不少可疑的污渍,诺尔不太愿意细想。
毕竟塔赫的某些怪物,食谱里确实有人类
那些病房似的房间里,沉睡着种族不同的怪物们。它们躺在透明魔力茧中,于房间中央上下浮动,标本般死气沉沉。
明明没有必要,所有怪物都穿着布料粗制成的条纹衣服,脸上带着不该属于这些族群的复杂情绪它们不安地蜷着身体,诺尔没能看到哪怕是一个笑容。
幸运的是,它们身上没有死亡的气息,它们只是在沉睡。
其中两个房间是空的,门微微敞开。诺尔小心地溜入房间,看到房间内的事物后,他的喉咙有点发堵。
其中一个房间,桌子上摆着张粗布,上面留有绣了大半的十字绣。
刺绣的手艺非常糟糕,选色也一塌糊涂,像是疯子的涂鸦。但诺尔能感受到,其中饱含刺绣者“想要竭力正常生活”的意志一件女式“病号服”被折叠整齐,放在床边。
枕头旁放着一副手机大小的小画,画上赫然是通讯软件的对话界面。
这个对话属于“妈妈”。那臆想的对话中,妈妈告诉她,乖女儿好好治疗,我们很快就能回家了。
文字是诺尔的母语,标准的c国语言。
另一个房间要单调许多,桌上扔着看不出形状的木雕,桌子上还开玩笑地刻了个“早”,剩下空间则刻满了一排排歪斜的“正”字。诺尔数了数,正好能对应邻居们到来的日期。
男式“病号服”随便搭在椅子上,诺尔在床脚发现了蜥蜴人的鳞片。
这两个房间,很可能属于那两位被封印的同胞。
若说这两个房间有什么共同之处它们散发出同出一辙的冰冷,一半来自于这绝望的气氛,另一半则源于无处不在的魔王污染。
剩下的房间被能源晶石完全封闭,两人无法入内。
“这个距离,你能用出梦境操纵吗”注视着沉睡中的怪物们,诺尔低语道。
城堡内部,禁魔晶石的效力更强了。哪怕是没有攻击性的小魔法,都很难在这里正常使用。
忒斯特粗估了几步距离,又皱着眉感受了一番“不行,干扰太强。我只能感受他们的状态,拿不到具体信息。”
“状态也行。”诺尔注视着那些污染缠身的疑似邻居。
忒斯特瞧了他一会儿,不太情愿地点点头。他冲沉眠的邻居们遥遥伸出手,另一只手覆盖上诺尔的眼睛。
“我只能撑两秒。”他唉声叹气。
诺尔“嗯”了声,他在那片温暖的黑暗中闭上眼。可就在下一刻,他脚下一空,像是坠入深渊。
疼痛无处不在,它们遍布身体各处,它们不算强烈,却绵延不绝。活像一窝蚂蚁在四肢百骸筑巢,神经与血肉被啃噬得千疮百孔。
耳鸣般的呓语围绕耳畔,它不似人声,时有时无,嘈杂得令人发疯。哪怕诺尔有着玩家权限,他依旧听不真切,只觉得某个鬼魂在他耳边微弱地哭诉。
幸而这一切被睡眠”淡化,变得柔和迟钝。
两秒长得像是两个世纪,忒斯特把手掌移开时,诺尔仍有些站不太稳。
怪不得这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