顷刻之间,没有权衡或踌躇,饱含杀意的问题被一个个抛向历史
我可以杀了他吗
我可以扭断他的手臂吗
我可以刺穿他的掌心、割伤他的手腕吗
以那次手臂消失的感受为基准,诺尔飞快下着判断,这样会死,这样会死,这样也会死。
然而诺尔的提问没有停下过半秒,直到找到那个不会立刻置他于死地的答案。
彼时克里姆森躺在地上,准备再次发动游戏道具。小忒斯特对玩家的“系统空间”一无所知,他正放松身体,与皮尔交谈。
成年忒斯特笑意盈盈地转过脸,他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却没有赶得上诺尔的速度得到“命运”答案的瞬间,那把指甲盖儿长的拆信刀刺入了克里姆森的皮肤。
对于克里姆森来说,这点物理伤害顶多算蚊虫叮咬。可惜拆信刀“剥离玩家权限”的效果,不会因为体型差异减弱半分
没了系统,克里姆森发动道具的准备骤然失败。他还没来得及反应,少年忒斯特的金线便勒了上来。
鲜血飞溅。
一滴血擦过诺尔的脸,染红了他小半张面颊。拆信刀的刀尖闪烁着猩红光芒,诺尔的右手皮肉消失又出现,巫妖的回复能力正与命运的惩罚相争斗。
兴许这次他对命运的扰动比较轻微,最终苍白的皮肤包覆住骨节,诺尔右手完整无恙。
克里姆森死了,诺尔心想,他想要的结果。
而他比自己想象的要平静不少。
就像他本以为自己对忒斯特的喜欢只是“克制不住的好感”,而他比自己想象的要冲动更多。
“你刚才想说什么”
诺尔没管脸上的鲜血。他率先擦干净拆信刀,仔细收入袍子深处,这才转向忒斯特。
忒斯特啊了声“我本来想诱惑你为我动手呢,看来我晚了一步。”
他看了眼年少时的自己,嗓音掺了蜂蜜一般。
忒斯特自然记得金线的第一位受害者。但他印象里,那位受害者长得一点儿都不像他见过的克里姆森可能是某种魔法效果,也可能是诺尔的拆信刀,他不能确定。
但他更喜欢第一个选项。
于是忒斯特迅速准备好了引诱的话术,可他的舌头没有诺尔的刀子快。他以为面对货真价实的同胞,他纯良的丈夫会踌躇、会挣扎,然后他看见了异常干脆的手起刀落。
塔赫的居民,塔赫的怪物,遥远世界的同乡对诺尔来说,这些生灵之间似乎不存在什么差异。
而在刚刚那一刻,自己凌驾于他们之上。
鲜血的味道弥漫,几步之外,诺尔手背蹭了蹭脸上的深红。微妙的刺激顺着脊背爬上,忒斯特发出无声的喟叹。
“你还不错嘛。”
少年忒斯特对那具碎尸边的一切一无所知。他拨开浸透血液的头发,脚尖点在克里姆森前额,把那颗头足球一样搓来搓去,“正巧多了个人头。喂,你想不想活”
皮尔好容易才止住干呕,他双手死死捂着眼睛,不敢看满地狼藉“我、我不想死,别、别杀我”
少年忒斯特笑起来“看着我。”
皮尔一只手开了道缝儿,看向不远处的忒斯特。少年忒斯特弯着眼,灿金的瞳孔微光闪烁。
如同被麻醉了一般,皮尔的表情逐渐和缓下来。他身体放松了不少,人也不再抽抽噎噎“这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