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员们很快都被拖走。
卫皇后忍不住问“梁尚书这般,便不怕得罪他们”
官场自有官场的一套规矩,虽然平日党派不同,但大家基本上都会维持表面的和气。
梁音依旧是那副古井一般的面孔,正如他身上那件常年发旧的官袍,道“他们如此,是对陛下大不敬,若任由他们在殿前撒疯,陛下威严何存。再者,娘娘身为一国之母,也由不得他们如此言辞冒犯。”
又叮嘱曹德海“再有人来殿前闹事,一律交由锦衣卫处置。”
曹德海应是。
卫皇后望着梁音,暮气沉沉的眼睛里骤然焕发出一缕亮色,她颇有动容道“这么多年过去了,梁尚书果然没有变。”
“娘娘,陛下还在等着您呢。”
站在卫皇后身后的老嬷嬷低声提醒。
卫皇后方回过神,自登上台阶,往太仪殿内而去。
梁音朝皇后背影躬身行一礼,亦往殿外走了。
“这位梁尚书,倒真是个奇人,明明已经官居二品,却依旧穿着那么旧的一件官袍,也不让织造局做件新的。”
“梁尚书在文府当了十年的马奴,日日被欺凌践踏,连文府最下等的奴才都不如,能熬过来,心性自非常人可比。听说这件官袍,是司造局故意怠慢,将前任礼部尚书文尚穿过的那件草草改了下尺寸,送给梁尚书的。换成旁人,早闹起来了,梁尚书却安之若素,一直穿在身上,并说一是提醒自己不忘昔日之耻,二是提醒自己不忘陛下之恩。朝中不少官员都拿此事做文章,说梁尚书虚伪作戏呢。”
两个宫人低声私语着,走在最前面的卫皇后听到马奴一节,忽然面色铁青停下步,厉声斥“你们也想犯上作乱么”
两个宫人吓得面色一变,瑟瑟伏跪于地。
“拖下去,杖五十,罚入掖庭。”
卫皇后冷冷吩咐了句,抬脚入了太仪殿。
卫瑾瑜站在远处宫道上,看着这一幕,身后站着明棠。
明棠道“都说皇后执掌中宫,赏罚分明,无可挑剔,连性子跋扈的裴贵妃都在后宫挑不起事端,只因几句闲言,就如此重罚宫婢,未免太严厉了些。”
“而且,皇后对那位梁
尚书,似乎有些不同。”
明棠审慎道。
卫瑾瑜没有看皇后,而是看梁音离开的背影,问dquo梁音彻夜都守在宫中么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是,听闻太医院的院首原本被裴氏请去裴府,给裴氏老太爷看病,内侍去敲了几次门,裴氏都不肯开门,最后是梁音带着锦衣卫夜闯裴府,把院首带回了宫里。这梁音,平日不声不响,不想竟有如此气魄,对陛下的忠心,简直可与章之豹媲美了。”
卫瑾瑜没再说什么,往宫门口而去。
到了宫门外,公主府的马车停在左侧,梁府的马车则停在右侧。
似梁音这般的二品大员,出行一般乘轿,梁音所乘,却是一辆再普通不过,看起来像随便在街边租赁的一辆破旧马车,车厢外甚至有几处显而易见的破损,丝毫不符合其二品大员的身份。
此刻,梁音正站在梁府的马车前,目光钉子一般望着公主府这边。
等卫瑾瑜过来,便清晰感觉到,那钉子一般的目光落在了自己身上。卫瑾瑜再一次感觉到,某种无形的不满与敌意,正如此前与狄人谈判时,在使馆前感受到的一般。
“梁尚书。”
这回,卫瑾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