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见风使舵的本领已经到了出神入化之境,正话反话全都让他说了,迟莲无言以对,只好探过去堵住他的嘴。唇齿缠绵相接,气息温暖芬芳,最后无论是钢筋铁骨还是铁齿铜牙都化作了绕指春水,脉脉地流淌过四肢百骸。
秘境外正是严冬深寒,帐中却无端漫开了一片清淡幽远的莲花香。
次日早朝,尚恒传乾圣帝口谕,称偶感风寒,罢朝半月。期间乾圣帝只召见了几位重臣,连问安的皇子皇女都一概不见,直到半月将尽,尚恒忽然带着圣谕秘密来访,令惟明即刻进宫面圣。
金殿之中满是药气,因乾圣帝这个病不能见风,天气又寒冷,殿中门窗全都关得严严实实,地龙和熏笼烧得滚热,室内虽温暖,却有种气闷凝滞之感。
惟明规规矩矩地上前请安,低头时余光一闪,忽然瞥见不远处屏风前的地砖上有一个小小的粉印,像是莲花形状,空气中似乎也弥漫着一丝极淡的脂粉气。
乾圣帝叫他平身看座,惟明便暂且收起心中疑惑,专心应付皇帝。
乾圣帝休养了半月,脸色还好,只是老态比先前更明显了一些,看上去身体还很虚弱,屋里这么热,他半身却仍搭着薄毯,半倚在榻上,面前矮几上放着惟明呈上的卷宗。
父子之间也说不出什么亲热寒暄之词,场面话二两句就结束了。乾圣帝按着那份卷宗,神志倒还十分清楚“案卷朕已经看过了,说说吧,你是怎么想的”
惟明道“方天宠亲笔自陈,供认不讳,其余证人证言亦可印证其事,儿臣以为足以取信,已故神武将军卫辰吾系被谋害身亡,应当派人重审此案,严惩凶手,以告慰卫将军在天之灵。”
这话答的中规中矩,挑不出毛病,乾圣帝却不甚满意,冷哼一声“不过是方天宠的一面之词他胡乱攀咬朝廷重臣,想拉人垫背罢了,若以后死囚都学着他一般编故事,朝中岂不是人人自危,人人都要被拉出去审问一遭了”
惟明道“父皇明察,方天宠转调西海是得兵部吴大人举荐,二人间有恩无仇,若方天宠是临死前胡乱攀咬,也不该攀咬吴大人。况且方天宠也从未提出要以检举揭发他人以换取从轻发落,他身上无论背一个案子还是两个案子,都是死罪难逃,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依儿臣之见,他是良心不安
,才在临死前交待了卫将军身故的真相,只是为了求个自身解脱罢了。”
乾圣帝沉沉地盯着他,不知在想些什么,片刻后问道“你可知道若是这份卷宗公之于众,若朕处置了方天宠和吴复庸,会引起什么样的风波”
惟明垂眸,沉静地道“事关朝廷命官,儿臣不敢擅专,故而先呈请父皇定夺。”
“只是儿臣既领大理寺事务,掌平决狱讼,便该尽忠履职,不能因为怕惹起风波,就对眼前冤案视而不见。卫将军为大周守边十二载,立下赫赫战功,却为奸人所害,死得不明不白,甚至身后无人为其平冤昭雪。”
“如果不明不白地处决了方天宠,令真凶逍遥法外,真相永远不能大白于天下,那么来日儿臣到了九泉之下,亦无颜再见卫将军。”
乾圣帝“”
他这话哪是在说自己,难道惟明还能比他爹先去见卫辰吾吗
“胡说八道”他啪地一拍桌子,厉声斥道,“满口都是些怪力乱神之说,成天不务正业,你还有没有点皇子的样子”
“父皇息怒。”惟明不怎么诚恳地服软道,“儿臣是修道之人,虔信轮回之说,见识浅薄,还请父皇恕罪。”
乾圣帝也是无可奈何,骂完了才意识到自己骂得没道理。默许惟明在外修仙的是他,强行把惟明留在京城参与政事的也是他,惟明一出手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