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莲蓦地倒转手腕,长剑斜挥而出,金芒剑气削铁如泥,斩断了不知何时摸到他身后的树藤“怎么,被我说中了还是觉得反正都已经叛逃天庭,再多犯几条天规也无所谓了”
柏华满面愁云终于再也维系不住,裂开了一道狰狞的缝隙,双眼血红地瞪着迟莲,却还在咬着牙继续演戏“仙君,你在说什么”
“我说,隔着二里地都能看到你身上的魔气。”迟莲冷冷地质问,“教你的人有没有告诉过你仙人入魔是什么下场要么失去神智沦为连野兽都不如的魔物,要么被天界诛杀魂飞魄散你觉得你是哪一种”
柏华不答,惟明忽然在他身后低低地笑了一声,有一点看好戏的意味,“真难得,竟然没被他骗过去。”
迟莲“”
惟明轻巧地道“他故意卖弄可怜,就是想引起你的怜悯,希望你对他手下留情啊。”
迟莲“你这不是挺明白的吗怎么到自己身上就拎不清呢。”
惟明“”
他们已经捅破了窗户纸,柏华意识到事情败露,再装可怜也没用,索性放弃了迂回试探,连嗓音都不再捏着了“迟莲仙君,你我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今夜算是不巧,你就当我们从未见过,尽可以带着你的朋友离开,我无意伤害你们二人,也请你不要横插一手、多管闲事。”
迟莲面无表情地问“我刚刚说的话,你是都当耳旁风了吗”
柏华道“什么意思”
“仙人入魔,会被天界诛杀、魂飞魄散。”迟莲长剑一抬,剑尖笔直地对准了柏华咽喉,“你既然认识我,就应该知道,我在降霄宫帝君座下,原本就是干这个的。”
柏华如同听到了世上最荒诞不经的笑话,嗤笑一声,抬高了调门,厉声道“迟莲仙君,我尊称你一声仙君只是给你留点脸面,你不会真以为自己还是九天之上的神仙吧睁大眼睛好好看看这里是人间不是降霄宫,你有什么资格肃清我你不过也就是一条死了主子、被人从白玉京里赶出来的丧家犬罢了”
这是惟明第二次从别人口中听到“丧家犬”这个形容。
上一回还是在甘露台上,仇心危当众叫破迟莲的身份。他未曾向任何人提及,心里却始终牢牢地记着这句话。除去不愿揭人伤疤这个冠冕堂皇的理由,他不得不承认,这其中也有他自己的部分私心。
但迟莲只当他是夏天池塘里青蛙,无论怎么叫都不为所动“只要獠牙还在,丧家犬也能咬死人,不信你可以试试看。”
这人纯粹是一块油盐不进的拦路石,柏华忽然有点理解了天庭内外对迟莲的风评。他悻悻地瞪着迟莲,忽然眼珠一转,换了一种暧昧口气“认真论起来,你和我其实是同类,都是草木化生,本来是一样的卑微,只不过你运气好,早早被降霄宫收入门下,又得了苍泽帝君的青眼,才一步登天,得了个仙君的身份。听说帝君对你的偏心纵容在天庭也是出了名的,连青阳仙尊都要避让三分。你究竟是怎么做到的,不如也教教我”
他以袖掩口,不无恶意地笑道“啊,我想起来了,都说花精化形多貌美女仙,难道是因为你的姿容,所以帝君才会对你另眼相”
轰
最后一个字消失在巨大的风声里,狂怒剑意悍然横扫,如烈火海潮般汹涌炸开,带着不可一世的锋锐撕开了藤蔓织就的天罗地网。
巨浪之下柏华根本就来不及躲闪,被剑气当胸扫中撞在树上,蓦然喷出一大口鲜血。
下一刻迟莲身影凭空闪现,挟着一星寒芒如毒蛇一般无声无息地从天而降,精准无比地锁定住了他的右眼,柏华仓皇之下只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