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黑亮眼眸里闪烁的泪光却很清晰。
俯身看他的张云江不明所以,有些迷茫地应声“哦好,你没哭,不叫小朋友,那该叫你什么”
他问得随意,可袁玉行神情复杂地别开了脸,低声喃喃“不是告诉你名字了嘛。”
“对对。”张云江连忙道,“郁航,是吧”
在他浑然不觉有异的语气里,小男孩欲言又止,最终只是默默叹了口气“是啊,好名字吧。”
“当然是好名字。”
被意外打断的话题又回到了名字,张云江先前想到的句子便脱口而出了“有首诗里说,巨川思欲济,终以寄舟航。”
“这是一位古代帝王写下的诗,虽然不是同一个郁,但也是一句寓意很好的诗,小小航,你知道这句诗的含义吗”
“不知道不知道。”曾经每次听到他讲诗就头大的袁玉行,几乎条件反射地埋怨道,“正吃饭呢背什么诗烦不烦”
突如其来的蛮横话语,让张云江愣了一下,下意识道“你你很像我一个老朋友。”
小男孩心头瞬间警铃大作,连忙磕磕巴巴地尝试掩饰,忙不迭地看向郁白求助“啊,什么我不是这个意思好诗好诗对吧小”
说话间,他猛地想起了自己现在的身份,不好再叫对方小白,他现在名义上是郁白的侄子。
危急关头,小男孩只好放下身为老头的自尊,略感屈辱地小声道“叔、叔叔”
闻言,本来也跟着紧张了一下的郁白,顿时忍俊不禁。
他还是第一次被老人叫叔叔。
好新奇的体验。
郁白笑着,心头悄然漫开几分唏嘘,帮忙转移话题道“张叔叔,我都忘了请你坐下,真不好意思,你坐这边可以吗”
“啊,没关系。”有些疑惑的老人因而分了神,“坐哪里都可以。”
等老人在小男孩对面的座位里坐下,郁白才和谢无昉一起并肩落座。
喧嚣的餐厅里,一桌桌人都在吃饭,不时有服务员端着菜上来。
害怕再露馅的袁玉行全程埋头吃饭,没敢再多看老友,最多是趁对方不注意时偷瞄,严璟也难得不跟他吵架了,默默给两个小朋友夹菜。
郁白和张云江闲聊着,时不时给谢无昉介绍一下端上来的菜。
何西则安静地捧着碗吃饭,同时似懂非懂地聆听大人们的对话。
周围热闹嘈杂,每当拔丝地瓜这道菜出现在服务员手中的时候,她都会好奇地凝望许久,直到终于有一盘是端到他们桌的。
因为,这道菜看起来实在是太夸张了。
巨大的银色底盘上摆着一个烛台似的支架,错落着伸出四个小碗,成团的白色糖丝宛如蓬松的蚕茧,从最高处的小碗倾倒下来,一层层
铺开,一直延伸到最下面的金黄地瓜上。
这盘菜是厨师协同服务员现场挂的丝,施工完毕后还彬彬有礼道“拔丝地瓜,请慢用。”
但是,这丝拔得也太多了。
不光是眼巴巴盯着看的小女孩,一整桌人都面露惊诧。
张云江失笑道“居然把菜做得这么隆重。”
郁白沉默了一会儿,下意识对身边的谢无昉说“一般的拔丝地瓜不长这样这家店有点夸张。”
谢无昉已经嗅到空气中飘荡的浓郁甜味,便说“看起来很好吃。”
也许是因为工序复杂,这是最后端上来的菜。
郁白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