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始至终,他都只看着一个人。
何西这才恍然大悟。
神不是为她到来的。
她只是运气很好。
从小就不够幸运的她,终于得到一次好运的垂青。
有神路过了她的生命。
所以,小女孩澄净的目光再度回到了眼前棕色头发的大哥哥身上。
她轻声说“谢谢你。”
本来被说得有点不好意思,正在努力转移自己的注意力试图给耳朵降温的郁白怔了怔,有些错愕地应道你刚才已经说过谢谢了。”
何西却声音很小地说“那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呢
谢谢你们和谢谢你。
都是谢谢呀。
郁白没弄懂小朋友的脑回路,只好红着脸揉揉她的脑袋,温声说“不客气。”
搀起了老小孩以后闲下来的严璟,朝两人望过来,茫然道“小白,你怎么又脸红了有这么热”
昨天在殡仪馆里也是。
可是这间屋子里开着空调,比殡仪馆的火化炉旁边还凉快啊,他都觉得有点冷了
“”郁白当即转了个角度,用后脑勺对着好友,“你别管。”
他从小就不怕天不怕地,连死也不怕,但却会在听到萍水相逢的小女孩真挚的道谢和赞美时红了脸,也会在再次听到明明不会撒谎的非人类骗他说不讨厌白色时,羞窘地转移话题。
对他来说,那些轻盈温柔的好意,重量仿佛比注定到来的死亡更甚。
郁白忍不住想,自己也是个奇怪的人。
“好吧。”严璟瞄了一眼旁边没有说话的谢无昉,没敢像平时那样逗小白,转而问,“我们接下来应该怎么办”
本来要打女儿的中年男人此刻迷迷糊糊地瘫软在地上,看上去神志不清,还没能从那暴力一拳中恢复过来。
但他迟早要醒来的。
严璟并没有下死手,只能让他暂时失去行动能力。
阴晴不定的恐怖父亲醒来之后,这个原本就是他撒气包的小女孩要怎么办
他们是血缘和法律意义上的父女,而小女孩跟他们没有任何关系。
一时之间,在场的几人都
没有太好的办法。
何西却先开口了。
她问“爸爸会死掉吗要打120吗”
严璟连忙说不会,他只是被我打晕了而已。”
“打晕”小女孩重复了一遍这个词,又喃喃地说,“那应该一会儿就醒了。”
郁白反射性想说你怎么知道的。
话音出口前,他意识到了原因,仓促地将话咽回去。
这是一个年幼的孩子本不该知晓的经验。
何西似乎能读懂空气中悄然流淌的为难,继续说“我在这里等爸爸醒过来,谢谢你们帮我。”
她道了谢,并不要求素昧平生的人们再为她做什么,反而露出一点小小的笑容,竟是在安慰他们“爸爸醒过来之后,会知道挨打很疼,也许以后就不会再打我了,你们放心吧。”
不可能,这种窝里横的人渣只会变本加厉地发泄。
在场的三个成年人心里同时掠过这句话。
可是
袁玉行和严璟对视一眼,下意识将目光一齐投向了郁白,面露不忍、欲言又止地喊他“小白”
“”喊他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