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泽书笑了,他伸手抱住了怀里的盛缙,在他耳边轻声说“我回来了。”
他感觉到怀里的人僵硬了一瞬,然后将自己抱得更紧,盛缙的声音几乎贴在耳边,很沉、还有点闷“不走了。”
何泽书抱着他,轻声许诺“再也不走了。”
当晚,他们聊了很久,一刻不停地讲述像是想通过语言弥补这错过的两年。
何泽书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在那边,外婆在我23岁的时候去世了,差不多也就是一年前。”
“葬礼的时候,我站在她的遗像前,感觉很茫然,”何泽书眼睛里有水光在跃动,“我感觉我旁边空空荡荡的,我突然觉得,诶原来我是这么一无所有的人吗”
“我不遗余力地追逐过一些东西金钱,亲人的生命,而当姥姥离世的那一刻,我发现我什么都没了。我全部炽烈的情感都放在姥姥身上,跟着她的躯体一起进了焚尸炉,我抱着骨灰盒,不知道自己从哪里来,要往哪里去。”
“感觉从那个瞬间开始,死亡就是我必然到达的终点了。”
盛缙躺在他身边,静静听着何泽书讲那些“没有发生过的”往事,仿佛燃烧殆尽之后残存的灰烬。
“说起来我来了大半年,都没有去给外婆上香,”何泽书开始碎碎念,“再说起来,今天之前我都不知道这边的我也是我,这边的我也有外婆诶”
他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一下子坐起来,两只手紧紧按在盛缙的肩膀上,声音都在颤“这边的外婆、她、她老人家有没有、会不会”
盛缙赶紧“这边老人家还活得好好的”
何泽书的表情出现了一瞬间的空白,身体突然就脱了力,头一晃就往下栽。
“小书”盛缙迅速支起上半身,一把接住了人,拍着他的背给何泽书顺气,“呼吸控制呼吸快平复一下情绪,你现在不适合大悲大喜。”
他贴在何泽书的耳边,声音温柔得跟婴儿床前念童话书的爸爸一样“
等你好了,我就带你去看外婆,所以你快点养身体,快点好起来,好不好”
何泽书攥住他的前襟,又慢慢松下来部分力道,最后小小“嗯”了一声。
他沉默了很久,才闷闷开口“我真幸福。”
盛缙失笑“一般不会有人幸福得这么辛苦。”
何泽书摇摇头,相当固执地坚持“不,我真幸福,就算现在死掉也不会有遗唔”
“能不能不要再说这么吓人的话,”盛缙紧紧捂住他的嘴,这位做了两年鳏夫的重度丧偶tsd患者几乎产生了应激反应,“你很希望我余生在精神病院度过”
何泽书拍拍他的背,做出投降的姿势,示意自己知道错了,盛缙才松开了手。
何泽书深呼吸一口气“抱歉。”
“抱歉,”盛缙也稍微缓过来一点儿,他将何泽书紧紧揣进怀里,“对不起,我只是,我真的怕了。”
何泽书伸手,搂住他的脖子,试图将两个人贴的更紧一点“抱歉。”
盛缙又喃喃重复了一遍自己说过的话“你这个人,怎么不管在哪个世界、哪个时间线,过得都这么苦呢”
何泽书沉默了两秒,又重复了一遍自己说过的话“谁知道呢,可能是运气不好吧。”
两个人安安静静相拥在一起,好像真的没有任何东西能让他们再度分开。
何泽书的脸贴在盛缙的胸前,他能听到爱人心脏跳动的声音咚、咚、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