兜里的手机一直在振,田佑挠挠头,走出病房,半是不耐半是暴躁地按下接听键“喂”
对面的吼声震天响,平均每句一个国骂“d你小子死哪了明天有ive你丫主唱鸽了排练,你小子td脑子进了吧”
田佑“急事。”
“滚蛋你他妈能有什么急事”队友咆哮声再升一级,“现在给我滚过来,马上”
然后就是嘟嘟嘟的占线声。
田佑很少被骂,一般都是他骂别人,但这次他确实理亏,揉揉鼻子,硬是一句都没还嘴。
他回到医务室里,视线落在病床上纤瘦的人身上,问旁边来拔针的护士“他没事儿了吧”
“嗯,”护士点点头,“烧退了问题就不大,你有事”
“嗯。”
“那你去忙你的吧,我们多留心。”
“好,谢谢。”田佑点点头。
他最后看了何泽书一眼,心里突然翻涌起来一点说不上来的滋味儿,酥酥麻麻,烧得人心焦,多年之后,他才明白这滋味儿叫“不舍”。
田佑本想在床头留下自己的联系方式,再给何泽书留几句叮嘱,但再一摸,身上没纸没笔。
算了,就当一次不留名的活雷锋。
田佑心想,反正我知道他是谁,回头再见吧,总有缘分在的。
可能他们之间确实有点虚无缥缈的“缘”
仅仅半个月之后,田佑就又一次看到了何泽书,但并不是多么值得感动的重逢。
他远远看到何泽书的背影,很纤瘦、修长,即使是病好之后,这人也没有养胖一点。
“何”他刚想出声,何泽书突然低下头,快步走向了小路,他紧抿的唇,整个人苍白又紧张,如果非要形容,那就像是扯着一条岌岌可危的蛛丝。
田佑有点奇怪,很难说是在什么心理的作用下,他悄悄跟上了何泽书的步子,一路尾随走到了学校一个人烟稀少的小门。
然后他眼睁睁看着何泽书坐上了一辆豪车。
田佑“”
“家境贫寒”“努力”“漂亮”“豪车”一堆交织的关键词似乎很明确地指向那唯一的真相。
田佑不知道自己那天在小树林里占了多久,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被蚊子咬了一腿的包。
他狠狠抹了两把脸,骂出声“妈的”然后两手揣兜,沉默地走向了回宿舍的路。
田佑再也没有提过“何泽书”这个人。
但在之后的很多年里,田佑常常回想起那个人的眼睛,疲惫的、复杂的,神采奕奕的;回想起那个人的身量,修长、单薄,甚至是有点孱弱;回想起那个人的声音,无论是含着笑意还是哭腔,都好听。
事实会不会不是自己看到的那样
再或者,他会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吗
他现在在哪里,又在干什么
“何泽书”这个名字永远是田佑学生时代不为人知的一抹隐秘的亮色,他总会不经意想起,但不同外人说。
两年多之后,田佑已经声名鹊起,就像何泽书当年所说的那样“学长会家喻户晓的”。
他虽然身在圈子里,但对娱乐圈的热点并不关心,也不爱同圈子里的人多大交道。但巧了,田佑的助理很着迷地追起一档选秀综艺,常常抱着手机痴痴傻笑,搞得田佑都有点好奇。
见老板感兴趣,助理娴熟地调出公演视频向他激情安利“这个是唐渊,糖糖天生c位超超超可爱,而且实力”
田佑原本漫不经心的表情突然肃穆起来,他打断助理说话,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