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句实话,我在江南有牵绊,不会渡江去北地。魏郎君是京城里的皇亲国戚,身上有官职。这趟祭祖回去,下次再来江南不知要等到猴年马月。难道我们不是南北相隔,后会无期”
魏桓不置可否,只说,“送我一程可好。”
灶上新鲜烹煮好的几大盘祭肉装上辎重马车,叶扶琉把地契收进荷包里,领着蔫头耷脑的祁家管事,以新任主人的身份出门送别魏家车马出行。
仲春晨光映亮山道,周围新抽芽的绿叶枝条在阳光微风下摇曳。
魏桓牵马往前缓行,对身侧相送的小娘子道,“秦娘子,我始终觉得,你杏花楼的身份和名姓都不真。”
叶扶琉的唇角上翘了翘,“魏郎君讲讲道理。我也至今不知你的名字和来历。连你在京城做官儿的事都是别人告诉我的。”
魏桓沉吟着走出两步,“说得极是。魏某单名一个桓字。今年一十有四,家中行三。”
叶扶琉
她不想自报家门,顶回去两句,这位就主动自报家门了
魏桓说得远不止这些。
阳光映在他的脸上。安居休养几日,他的脸色恢复了几分血气,不像前几日苍白,乍看还是个康健无碍的郎君。
但魏桓言语坦然,并不避讳病情。
“我身上的病势已经持续半年,反复不见好。京城的官职或许做不长久。这次回返江南祭祖,也是因为心中思乡,已有长居江南之意。”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问叶扶琉,“你可知道江县”
叶扶琉当然知道。“没去过,但经常听说。江县距离江宁城百来里,几条水路在那边交汇,因此开了处码头。是行商舟船常去的富庶乡县。”
魏桓“魏家祖宅所在地,就在江县辖下的五口镇。我记得似乎在镇子最北边。魏宅占地不小,在镇子上问一问应该能寻到。”
叶扶琉“哦。”
魏桓停步瞥她一眼,“哦是何意”
叶扶琉“魏三郎君,你把自家祖宅报得如此详细,该不会让我去五口镇寻你魏家吧。”
魏桓牵马不疾不徐地往前走,“秦娘子来历成谜,一问三不
知,魏某这边只得说得详尽些。”
叶扶琉“太详尽了魏郎君。也不怕我找人寻去江县五口镇,连夜搬空了你魏家祖宅”
魏桓莞尔,“祖宅荒废多年,早无人看顾,不知残破成何等模样了。借着祭祖机会,正好回去看一眼。”
两人一路漫步闲聊,不知不觉走到山道尽头。前方岔道口上去便是平坦官道。
叶扶琉停步道,“就送到这处。祝愿魏三郎君前路顺遂,痊愈康泰。”
魏桓一路始终未问出什么,心里微微叹息,她不肯放下心防,莫非江南这场结识的缘分只能到此处
当着叶扶琉面前,他从袖中取出一对天青色的剔透玉鱼儿,托在手掌递过去。
“之前见秦娘子似乎喜爱这对玉珏。今日一别,后会有期,让这对玉鱼儿常伴左右如何”
叶扶琉眨了下眼,清凌凌的目光里露出思索。
没有迟疑太久,她接下玉珏。“我确实喜爱这对玉鱼儿色泽剔透。”
将一对玉鱼儿接在手掌里,素白指尖摆弄片刻,只留下坤鱼,却把乾鱼又送回魏桓手里。
“留一只足够了,另一只你自己留着。”
魏桓露出意外神色,注视掌中躺着的单只鱼儿,片刻后视线抬起,凝视着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