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云绵密,小雨淅沥沥。
废弃的住所与工厂,装满垃圾与废品的河道,攀爬其上的褐红色在沾水之后,鲜艳了几分。
河道旁小坡上的废厂,临时发电机正轰隆轰隆运作。
“别,别打了我知道错了真知道错了”
厂里,几人高的铁皮集装箱旁,七零八落地躺着好几具身体。全都鼻青脸肿,挑筋断骨,最严重那位的脸甚至血肉模糊,认不出原样。
身材消瘦的男生手里抓着一颗头,直接就往箱子狠狠砸去。砰的一声巨响后,他抓着对方头发用力往回扯,然后又一次往铁皮板砸下。
反反复复,劲道凶狠。脖子上的银链坠子也随着他砸人的动作,激烈晃荡。
手里抓着的人被他砸得鼻青脸肿,鲜血直流,站都站不稳。
他双腿发颤微曲,抖着声音苦苦哀求“你放过我吧,你你这不是没死成吗我,我保证,以后绝不再找你麻烦了”
徐清然另一只手,还握着根锈迹斑斑的铁棍。他冷眼睥睨着面前求饶的男人,在对方准备下跪之际,抡起手中棍子就是狠狠一击。
被揍得满脸淤青的男人一声闷哼后吐了口血,倒地不动了。
他没有直接作罢,缓步走到他头边,面不改色举起铁棍,对着那脑袋又是用力一敲
血浆顺着伤口流了出来。
厂外的雨声,又大了一点。
头顶那排垂直悬挂的吊灯,被灌进来的冷风吹得咯吱咯吱摇晃。死白的灯光落下,仿佛又为持着铁棍的人添了些许与外表极度违和的寒凉。
徐清然抹了下脖子,上面成片的青紫触目惊心。大概是触碰瞬间感受到的疼痛比预想更甚,他很浅地皱了下眉头,眼底泛着些许阴郁。
他想,这具身体可能不太好用。
角落的破箱子边,还蹲着一位黑瘦的男生。看起来只有二十左右的岁数,左眼肿了个圈,抱膝发抖的幅度,在与他目光交触后更加剧烈。
他凝视着眼前死伤惨重的狼藉,魂不守舍,思考着他们究竟是怎么落到这样的一个情况。
半小时前,他们明明还在戏弄眼前的男生。他反抗,他们就用拳头让他听话,再拿着吊绳把他挂到高处,反复恐吓折磨。
后来失手把人给弄死,他们又围在一起激烈争吵。
而明明已经确认断气,被他们扔到角落的那个男生,却突然活了过来。甚至还像是换了个人,从只会害怕与哭泣,没有任何还手之力的胆小鬼,变成讨命的恶鬼。
铁棍与地面摩擦的声音,在宽旷的厂子里拉出长长的回音。
箱子边的人瞬间惊回神,立马对着向他慢步走去的徐清然下跪,主动交代所有的事“我说,我什么都可以告诉你是你的弟弟徐清安,是他要我们吓唬你的,我们也只是拿钱办事”
“我给你磕头,求求你放我走。”跪着的脚底下,不知道什么时候积了一滩水渍。
他嘴里还念叨道“天马上就黑了,这里是南13区,再不走就来不及外面有日用的飞行器,我可以带你一起走”
只要能活下来,离开这个鬼地方,还不怕以后找不到机会整死他
徐清然看着他把头磕得响亮,站姿里还带了点散漫。半身重量都压在撑着的铁棍上,搭在上面的食指正一下一下敲动。跪地的人抬起头,只觉得历经刚才一事后,他原本稍显稚嫩的脸错觉般多了几分棱角。
半晌,徐清然轻轻开口“谢谢。”
声音沙哑得很,显然是声带损伤严重。
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