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双方存在体制上的差异,待结盟后看能不能兼容再说。
这一次只有梁萤一个人坚持拒绝结盟,除非临都也愿意走永庆的体制改革。
可是改革,则意味着跟豪绅内战,在这个内忧外患的节骨眼上并不适合。
故而梁萤也没有强求。
翌日赵雉等人会见吕功曹,谈结盟一事,梁萤并未参加。
五比一。
这次的抉择没有人站到她那方,她倒也能理解他们的选择,毕竟俞州有五万兵马,来势汹汹。
纵使赵雉有天大的本事,也没法用两郡的六七千兵马去与俞州抗衡。
这是一场以卵击石的战役。
梁萤独自站到城楼上,负手而立。
她穿了一袭玄色深衣,脸上肃穆而凝重,因为这是她推进体制改革遇到的第一个强劲对手。
以前的安县豪绅和永庆太守府这些对手都是最底层的绊脚石。
而今的俞州六郡,那个坐拥五万兵马的庞然大物,典型的一方雄主。它已经不是绊脚石那么简单了,而是一座不可逾越的大山。
现在她将面临两个处境,要么蚂蚁吞象,要么被踩死。
回望一路走来的艰辛,梁萤长身玉立,好似一杆宁折不弯的红缨枪孤独地伫立于天地间。
她平静地眺望这座古老的城市。
街巷里的百姓还不知他们的未来将被战火吞噬,欢喜过冬的村民还不知他们辛苦得来的田地将被侵占回收。
一切的一切,又将回到从前。
穷困潦倒的租子赋税,繁重盘剥的徭役,仿佛再也看不到希望。
她仰头望着阴霾的天空,目光所及之处皆是满目苍凉。
赵雉不知何时来到城楼。
他站在远处,瞧见那女郎如一只孤雁仰望天空。
冷风,吹动衣裾纷飞,耳边细碎的发丝凌乱张牙舞爪,纤瘦身姿好似要迎风归去。
他在原地站了许久,才拿着斗篷走上前,默默地披到她身上,仔细系好颈脖间的绸绳,说道“风大,莫要受了凉。”
梁萤捉住他的手,迟疑了半晌,才道“我若说不可与临都结盟,你可会听”
赵雉看着她的眼睛,答道“你自有你的道理,可眼下,我得安抚人心。”
梁萤沉默。
赵雉“从当初的江原,到今日的永庆,你的所有决策都不曾出过岔子,我自是信服的。
“你主张不与临都结盟,也有理有据。
“但眼下不是结盟的问题,而是奉郎他们慌了,倘若我依你之意拒绝了吕功曹,他们必定心急如焚。
“我得先安内,才能再去图谋其他,你又可知我的难处”
梁萤看着他不说话。
是的了,这个男人的行事作风素来都是稳如老狗的,绝不冒进。
见她久久不语,赵雉皱眉道“阿萤”
梁萤做了个噤声的动作,“你听,有风。”
赵雉“”
冷风吹动衣袍猎猎作响,梁萤扭头看向远方,冷不防问道“赵雉,如果我们未能守住永庆,你可会后悔来安县”
赵雉佛系道“我阿娘曾说过,富贵险中求,既然冒险去求了,就得做好竹篮打水一场空的准备。”
梁萤看向他,半信半疑道“我们为着今日的永庆,砸了不少钱银进去,你就甘心那些钱银都打了水漂”
赵雉无比淡定,“反正都是从朝廷手里抢来的,如今就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