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皇山的风其实很冷。
这一点就算在盛夏, 矗立在云海边的栈道,也仍旧能深切体会到。
风把红衣吹得鼓起来,仿佛这具身体里要异变出什么。
翅膀, 或者骨骼。
曳月趴在栈道的栏杆上, 感受着一步之外悬崖之外的风。
他应该闭上眼睛的,却只是微阖着眼眸望着。
没有什么表情。
如果闭上眼睛就会想起嬴祇。
但即便睁开眼睛, 也很容易想到。
想到那一天嬴祇说,无论如何都不会爱他。
想到他们最终不欢而散。
他那时候是什么感受愤怒吗
看上去好像是,但实际上是落荒而逃。
如果不愤怒的话,就会被看出脆弱,晚一秒就会皱着脸哭出来。
哪怕捂着脸也遮掩不住。
他有时候会想,当他小的时候嬴祇那么宠他, 纵着他,如果仗着小孩子的样子撒娇,胡搅蛮缠,哭泣示弱,嬴祇会不会有可能有一点心疼退让
真的站在嬴祇面前的时候,他就知道答案了。
嬴祇一直是温柔的, 于是很多东西都被温柔遮掩了。
他看着那张绝对理性理智冷酷, 却仍旧温柔的, 没有一分动摇的脸,在那一刻想象不出曾经他们和好时候,嬴祇是什么样的。
那一刻有一些慌张。
就好像曾经的嬴祇在他不知道的某一刻, 消失了, 永远。
但他却不知道。
他甚至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消失的。
如果他听嬴祇的话,是不是那个嬴祇就能回来
于是在那一瞬犹豫了。
可是,就像他想象不出曾经他们和好时候的嬴祇一样。
和好之后, 嬴祇就会回到过去时候的样子了吗
“如果我知道你会爱我,就不会离你那么近”
他捂着眼睛。
流动的山风吹得眼睛发红刺痛。
“狗屁。你从未离我近过。”
带着哭腔的无望的怨怪,近似撒娇。
于无声处。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粗俗,暴躁
如果嬴祇听到,大概又要皱着眉这样说了,这个人连不高兴的时候,眉眼神情也是温柔缱绻的。
但那缱绻,或许只存在于他的错误感知。
他以前从不说粗鄙之言,也不喜欢,但嬴祇越不喜欢他这样,他越要这么说。
为什么
“因为是说了做了你不喜欢的事情,才被讨厌疏远的,好过因为我爱你。”
怎么会那么荒谬。
因为那个人让他感受到了爱,于是产生了想要回应的爱,却因为他的回应被认为是错误的,而失去。
他垂直行于悬崖的峭壁。
不是倒挂,也不是正立。
于是这个角度看去,世界并不颠倒,也不是正常。
就好像行走在两个世界的夹缝处,于是,错觉什么都可以被允许暂时存在。
包括软弱和眼泪。
从指缝流出的水迹,被山风带走。
假装从未存在过。
即便落回脸上,也错觉是露水。
清晨的山风吹拂,仅存于他想象中的,无形无相的嬴祇消失。
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之前见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