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村子里的人早已经歇下,只屋檐下挂着的方灯燃着烛火。
蒙蒙飘雨中,烛光有些朦胧。
谢予安站在这一处,一时间,他竟不敢往芭蕉村走去。
记忆中,潘垚是入了五星相聚,由一只蝴蝶牵引着,可谁能确定,这乱流恰好是来了此时
倘若不是此时,他又该去何处寻
芭蕉村。
小庙的屋顶上,戎火草迎着月光抖动着花枝,叶片有些肥厚,绿油油又圆圆的。
因着此处常年有月华笼罩,秋日时分,这戎火草还开着花。
突然,它抖了抖花叶,原来是有一只蝴蝶飞来。
蝴蝶扑棱着翅膀,有星力荧光落下,却也带着时空缝隙的罡风,翅膀一动,风骤起。
戎火草摇得更厉害了,一是风,一也是躲着这蝴蝶。
蝴蝶却执着得很,它走了这么遥远的一遭,可累得不行,又累又饿的,瞧着这难得还开着的花,怎么能放过
必须饱饱吃上一顿
另一边,潘垚追着蝴蝶,在时空乱流中紧随着它翩跹的脚步,瞧到熟悉的那一处,眼睛一亮,如风似光地跃了下去。
瞬间,她像是从高空中坠下一般,越坠越低,触底之时,猛地睁开了眼睛。
潘垚左右瞧了瞧,是自己的家,这会儿,这手掐起来会疼,还有肉,热乎乎的。
显然,她这是元神归位了。
“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时候了”潘垚心急得不行,下了床,趿拉着鞋子便往隔屋跑了跑。
透过窗户缝隙瞧里头,潘三金和周爱红睡得正香呢。
潘三金还打起了呼噜,一震一震,要是搁一张纸在上头,保准是飘起又落下。
潘垚捧着脸蛋贪看了好一会儿,怎么瞧都瞧不够
她可是大半年没见老爸老妈了。
可想死她了
见两人睡得香,倒是不好吵着人起来。
“对了,府君呢”
潘垚急急忙忙便往外跑,才出屋门,就瞧到了那一道白色的身影。
“府君”
潘垚欢喜,“找到你了”
谢予安回眸,瞧着冲自己笑得眉眼弯弯的小姑娘,蓦地的,他想起了在石像中,他被捡回去的那一天。
那时,天光明媚极了,小姑娘背着日头蹲着地,手将埋了石像的沙子拨开,瞧到石像时,杏眼里是好奇又喜欢的眸光。
她嘟囔着,要带着它回去陪她,做她的石娃娃,一起玩过家家的游戏。
那时,他只余剩魄残魂,可瞧着小姑娘,一直漂泊不知归处的心却安宁了。
原先只道是合眼缘,却不想,原来是旧日寻寻觅觅的存在
那一日阳光正好,正是夙愿得偿的一日。
“恩,还是盘盘找到了我。”谢予安的声音很轻,瞧着潘垚,眼里满满的是喟叹。
潘垚可好奇了,谢予安的那一身血煞是如何褪去。
“你都不认得我了,要是事先和我说一说,我掉到千年前,心也没这么慌。”她有几分埋怨,“你都不知道,要不是有那只蝴蝶,我都不道该怎么做了。”
毕竟,妙清道人是这样的厉害
“对了,妙清道人呢”
潘垚的问题一个接一个,叽叽喳喳,谢予安笑了笑,耐心极了。
“是天机被遮掩,”他也有几分愧疚,“真是辛苦盘盘了。”
“嘿嘿,不辛苦不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