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贤礼担着生丝,两方交错而过时,他贴着路边走,避着这一瞧便是不凡人物的轿子。
唯恐一个不甚,自己就冲撞了人去。
平头百姓的,没钱又没势的,凡事躲着点就是妥当,这是小人物的生存之道。
“等等”在交错而过的时候,轿子上的人喊了停。
令行禁止一般,抬轿的四人停了轿子,静静立在那儿一声不吭,面上也没有多余的情绪。
薛贤礼有些惶恐,脚步也停了停,转头瞧了过来,迟疑了下,问道。
“姑娘姑娘你是在叫在下吗”
“有趣,这气息、这姿容、这命格倒是当真合适。”只听里头一声轻笑,声音悦耳空灵,有如山间的百灵一般,下一刻,轿子的珠帘被撩动,里头有一女子探出头。
薛贤礼都惊艳了下,瞧着人的目光发呆发愣。
没法子,虽然娶了媳妇,可好容貌谁不爱瞧
瞧瞧又不犯事儿
媳妇要是拈酸吃醋了,那是她不懂事,瞎猜忌他可是在外头辛苦养家的。
尤其是,眼前这人着实是一副好容貌,好身段,气质更是好
只见粉面桃腮,虽然眼距宽了一些,气质也清冷了一些,可那火红鎏金的轿子和珠帘的映衬下,将眼前这人映衬出了几分贵气。
薛贤礼心下有些激动。
难道,他这是要遇到贵人了
女子瞧了薛贤礼一眼,视线从他胸口处团着的孩子,瞧到了他担着的两筐生丝,眼里有了满意。
“合适,实在是太合适了捡着的姑娘、养蚕人家”她思忖了几句,面上有饶有兴致的色彩。
接着,她也不管薛贤礼发懵和不解,喊了人便让他在一旁等着,径自拿了笔,又拿了搁在一旁本就写了大半的书,快速地落笔,一气呵成。
仿佛灵感来了,挡都挡不住一般,下笔有如神助,只须臾的时间,那半成品的书便写到了最后一页。
“给,送你了。”落了最后一笔,女子满意地喟叹,朝书上一吹气,瞬间,那本该再等些时候干涸的墨渍,转瞬便干透。
“给我的”薛贤礼不解。
他瞪着一双牛眼,在女子笑着点头时,局促地将手往身上拍了拍,确定没有脏污了,这才双手接过。
美人给的东西,一定要好好地接着。
更何况,这美人通身气派,瞧过去就不似寻常人。
“好了,十八年后我会再来寻你,还望那时,你莫要让我失望才对。”
“走吧。”她说完,右手手掌对准左手掌心,轻轻拍了拍,只听一声脆响后,轿子重新往前走。
只是这一次的情况,和来时相逢时不一样了。
轿子所过之处,地上生了花,秋风一吹,有香风阵阵吹来,迷得人陶醉,如入仙境一般,珠帘叮叮脆脆的碰响,轿子里的女子重新撑起了下巴,手肘靠着轿子窗,眼角的余光瞥了眼轿子外头那挑着生丝的凡夫。
她轻笑了下,眼里有几分趣味。
十八年后,她能得到七色锦吧。
还是,这人初心不变,继续养着那孩子
不,毋庸置疑,她一定能得到。
从她落笔那一刻,她心中就有了答案,凡人,谁能经受得住富贵的考验
黄泥路上,薛贤礼瞪大了眼睛。
轿子所过之处有花儿盛开的异相,还不待他揉眼睛,嘀咕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