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经许久未有这样单纯的愉悦了。
果然,这小兽一般的眼睛,瞧着就是让人舒坦。
这样的眼睛,有朝一日要是染上痛苦、恨意、怨怼啧,只想想,她的心中便有一股期待。
旁边,已经有人尽职地将潘垚的来历说了说。
待听到人是悬崖上跳下的,跳下之时瘦骨嶙峋,身上也没个好皮,受尽了家里人的薄待,养了小两月,这才有今日能见人的模样。
钰灵有些诧异,细长的眉毛挑了挑,上下瞧了瞧小丫头几眼。
只见杏眼黑白分明,许是因为激动,水汪汪的如蒙了层水雾,瞧着自己时有喜意,有信赖
啧,都吃了一趟罪了,还是这般天真。
罢罢,她就宠一段日子吧。
“叫什么名儿”
“阿垚,我叫阿垚。”
“阿垚姓什么”
“就是阿垚”小姑娘抿了抿唇,有几分倔强。
“放肆小姐问你话,怎么回答小姐的。”
“不怪她”钰灵慵懒一笑,笑着制止了身边的老人,“倒是我问了句傻话,你这小姑娘都从崖上跳了下来,怎么还会认自己的姓要是认了,我倒是得嫌你没骨气了。”
“成吧,阿垚便阿垚。”钰灵不以为意。
只是个小丫头,带着游戏一段时日,唤什么名儿,这事儿不重要。
重要的是,她得好好想想,自己能给她排一出什么戏得精彩的,独一无二的日子长生漫漫,没个消遣的玩意儿打发日子,她该是如何的难捱。
距离冬风的那一出救赎戏,虽然戏码精彩绝伦,却也已经落幕了一年了。
钰灵勾了勾唇,唇边有浅浅笑涡,眼里有遗憾的笑意。
只见她纤纤玉手把玩着腰间的一个挂件,红缨的坠子,巴掌的长度,仔细瞧去,它竟然是一根毛笔的样式。
“啧,这小模样真乖巧,小姐也稀罕你。”钰灵瞧着潘垚,笑吟吟模样。
“从此,宫门便是你的家,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今日种种,譬如今日生,往后啊,你就入我清平宫,待在我的身边,除了小姐我,谁也不能再欺辱你。”
“谢谢小姐”潘垚应得超大声。
声音响亮又欢喜,惹得钰灵又是咯咯一笑。
鎏金的轿子远了,所过之处有百花盛开,各色的花瓣落了一地。
苍耳转头瞧潘垚,又急又担心,偏生什么都不能说,最后,她恨得不行,伸手一掐潘垚的胳膊,埋怨道。
“这几日我不是和你说了嘛,多做事,少说话,瞧着东西别稀奇你呢,倒是好,一瞅到小姐就眼睛都挪不开了,出息”
苍耳气得不行。
这阿垚是两月前从悬崖上跳了下来的。那一处悬崖正好是宫门和摇山的分界线,入宫门的地方便是那一处,宫门子弟进出自如,外人却是九死一生。
阿垚便是那运道好的,侥幸活了下来,正好和自己一屋,她瞅着小姑娘可怜,又生得可亲,心中难免有怜惜起,就絮叨了一些。
苍耳的眼睛黯淡了几分,“你还小,瞧不明白的事情多着呢,一路往高处走,上头的风景是好,却也路途崎岖坎坷,咱们这样的人家,旁的不说,鞋子也比别人家的薄”
“我知道我知道。”潘垚拉着苍耳的手,不让她说得太清楚。
这一处地方,人心都是隔着肚皮的。
苍耳这一个月对她的照顾,潘垚都瞧在眼里,记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