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间,冷了一夜的灶房有了人间烟火的温度。
“快吃吧,吃得饱饱的,就什么都不怕了。”葛老根推了碗过来,口中絮叨。
潘垚抬眼看去,就见他带着笑,有些浑浊的眼睛里有着不落忍,视线落在她搁在桌上的圆灯上。
灯面上,大公鸡一副想啄又不敢啄的蔫耷样,它的背上欺着一团的狐狸小影。
面有四碗,除了赵大宝、潘垚和他自己,葛老根还做了小狐鬼的份。
显然,他将潘垚方才的话听在了耳朵,也听到了心里。
一句吃饱饱,是老大爷最朴实的祝福和期许。
“老叔请你吃面了,快出来吧。”潘垚沉默了下,拿过桌上的碗筷,给小狐鬼化了一双。
黑炁从灯中弥漫而出,落坐在长条凳上成一个稚童模样。
只见它四五岁的年纪,脸蛋上还带着些许奶膘,瞳孔很大很黑,黑得像野兽的眼,穿一身白色袍子裳,乌黑的发中藏着两个毛茸茸的耳朵。
耳朵尖尖,是狐狸耳。
抓起筷子,小手还有些不适应,手背上一层白毛。
“谢谢老叔。”尖细的声音稚气地说道,有些小声。
它眼睛一瞟葛老根,又急急收回,视线直直地盯着面前的面食汤碗,显然有几分拘谨。
它紧张了,葛老根反倒放松了。
是鬼又怎样,就一个奶娃娃,他一个老大爷活了这般岁数,还能怕个小子不成
“欸欸,快吃快吃,回头面坨了就不香了。”
潘垚掐了道手诀,狐鬼面前的面条成了食物精炁,这一次,它吃得有些慢,耳朵边是葛老根和赵大宝说话的声音,葛老根吹嘘着自己的手艺厉害,妖鬼都馋得跟回了家。
“想活”
潘垚瞧去,出声的是小狐鬼,声音细细。
这会儿,它捏着精炁化成的筷子,小脑袋低低,露出了上头长着绒毛的耳朵,耳朵尖蔫耷的垂着,有几分没精打采,在又一次说想活时,它抬起湿漉漉的眼睛朝潘垚方向看来,有几分可怜兮兮。
潘垚抬手摸了摸它的脑袋,“快吃吧。”
“什么什么想活”赵大宝和葛老根都停了动作,朝小狐鬼看去,“是你小家伙说话吗”
在潘垚以为它不会应声时,它点了点头,下一刻,它转过头,视线盯着葛老根的眼睛,只见瞳孔黑黝黝,一瞬不动,几分诡谲,又带着几分渴望。
“活了面,小狐想活”
葛老根莫名,“是饸饹面没错”
但什么想活,他怎么没有听懂呢
潘垚也不明白,为何小狐鬼会认为,吃了一碗饸饹面,它便能活。
这是它的执念。
与其说执念是一碗面,不如说是想活。
“它不想死,想活着,”潘垚轻声,“这也是它这几日跟着老叔的原因。”
“可我这面,它就只是面啊。”葛老根都要无措了。
瞅着他这一句话说出来后,小狐鬼的眼睛肉眼可见地失了光亮,他更是不落忍又无措了。
“这、这”他朝潘垚和赵大宝看去,透出几分求助。
“活了面,饸饹面”赵大宝皱着眉,视线落在小狐鬼发间那毛绒绒的尖耳朵上。
片刻后,他一拍大腿,恍然大悟模样,“我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潘垚瞧了过去。
“阿妹不是我们这儿的人吧。”赵大宝捻了捻胡子,虽然是问话,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