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垚连忙又小心地翻到了江云稷落笔预言的那几张纸,两相比对字迹,杏眼微微睁大。
错不了
这一句得失枯荣总在天,机关算尽也枉然,虽然和江云稷记录着预言的那几页字体不一样,笔触和习惯却是相同的。
潘垚师从老仙儿,每日练大字不断,不单单写得有几分章法,眼力也锻炼了出来。
字体能不同,但落笔的习惯经过千次万次的写字,肌肉早已经有了属于自己的一套记忆,这是大脑所控制不住,也骗不过别人的存在。
得失枯荣总在天,机关算尽也枉然。
这话,它是江云稷写的
潘垚迟疑了下。
后来,是又发生了什么吗
潘垚将册子阖上,手轻轻抚过那蓝色的书面,上头是不语的罗盘画像,时间久远,边缘装订册子的清水白绢线都被磨得有些模糊,失了原本的颜色。
从江云稷写预言的位置可以瞧出,江氏赊刀人,第一个记载这谶言的人,并不是他,甫一翻书,第一页本该是空白的,后来却被江云稷反过来落了一笔。
后来定是发生了什么,让他心生迷惘,就如大江小江的叔公江云舟一样,最后,更是在扉页上落了这样一句话,说自己的怅然,更是为后人落一道警醒。
到底是什么事呢
潘垚好奇极了。
奈何时光无情,旧时光的事就像被砾石沙土掩埋一般,风吹过,只隐隐露出一角,引着人好奇,偏生却又窥探到全貌。
潘垚无奈一叹,两颊边有浅浅的梨涡。
罢了,能得一句得失枯荣总在天,机关算尽也枉然,也算是有收获了。
因着是江云稷为妙清道人卜卦的谶言,天然的,潘垚将他归到了妙清道人那一边,瞧着他怅然落笔,虽不明缘由,心里却也高兴。
总归是他吃亏了。
“你们是跟着我一道回去呢,还是在家乡再留两日。”
谶言册子重新搁好,暗箱阖上,上头再搁那被磕了一角的罗盘,潘垚转身问大江小江兄弟。
手一扬,指尖有两道甲马符和一张千里传音符,微微一笑,眉眼弯弯。
“放心,我给你们留着符,不会让你们又坐着火车回去。”
两天一夜的火车呢,可折腾人了。
“要是你们不敢独自上路,就将这张符烧了,这样,我得到了讯息,赶来和你们一道回去。”
大江小江心动得不行,对视一眼,皆是想到了方才虚空中,白马四蹄犇犇的潇洒劲儿。
不过,到底是生意人,还是个成年的男子,养家糊口的担子挑在了肩上,柴米油盐酱醋茶要钱,家中长辈要养,租的房子也是一日日的得花钱。
可以说,每天一睁眼,钱就得花了去,不进账可不成。
大江小江艰难地摇了摇头,“不了不了,为了送叔公一程,我们的生意耽搁了好一段日子,可不敢再耍。”
小江站在石阶上,往村子里看去。
江家祠堂在最高的位置,从这儿往下看,能瞧见村子的样貌。
月明星稀,月光照在地上沁凉如霜色,和清风中家家户户屋檐下摇曳的四方灯遥遥映和,故乡美得令人心中软乎。
虽有不舍,小江也道。
“赚钱要紧,等过年了,我们就又回来了,就不贪这几天的假了。”
潘垚过年呀,那可还有很久的时间。
她心里不好受了片刻。
留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