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广民环顾过周围,饶是他是个老公安了,见到矿场里还这么多人被禁锢自由,沦为挖煤赚钱的工具,都忍不住骂咧了几句。
“是”
“得救了,我们得救了是不是”
“公安来救我们了,来救我们了,呜呜”
矿场这处响起了喜极而泣的声音。
见公安来了,潘垚这才准备回去,走前不忘交代高娟梅,道。
“婶婶,该咱们的工资,咱们就得拿,别不好意思开口,总不能真给他们做白工,对吧。”
“对对。”高娟梅脸色还有些白,眼里却盈着笑意了。
也因为这笑意,那抹疲惫和憔悴被清扫,虽然还瘦削着,却已经有几分在芭蕉村时的梅子婶婶模样。
潘垚挥别,“我走啦。”
脚步往前一踏,步入虚空,周围的景致在往后退。
日升月落,犹如跳丸。
转眼时间,日子从早春走到了暮春初夏。
芭蕉村这几日雨水不停歇,细细密密,泥土都湿泞得厉害。
这时候的路不比以后,没有沥青路,也很少水泥路,乡下镇上,好一些的路是青石板路,路是老老一辈传下来的,也不知道经历了多少年月,石头面都被踩得润泽光滑,角落里有苔藓丛生。
放眼看去便是历史的韵致。
还有一些是石子路,要不便是土路,雨一下大,路面打滑,泥土融化进雨水里,坑大得能养鱼。
一脚踩下去,鞋子都拔不出来。
傍晚时分,下了学,潘垚回到家便去洗了头发洗了澡,换了干净的衣裳。
潘家是以前传下来的宅子,堂屋亮堂高挑,青砖木头瓦片,房间也不少。
潘垚就曾和潘三金戏说过,咱老潘家祖上也算阔过,惹得潘三金哈哈大笑。
潘三金和周爱红都是会过日子的,专门收拾了间屋子做洗澡房,前些日子,潘垚拉着他们去市里的百货大楼买了洗衣机,东芝牌的,有两个桶,左边洗衣服,右边甩干。
虽然没有以后单筒的方便,不过,它已经很便捷了,简直是解放了周爱红的双手。
“今天你大荣叔和梅子婶婶回来了。”
下了雨,天气有些湿冷,周爱红又去陈家说了好一会儿话,回来得迟了,也不多煮饭,准备将馒头炊一炊,再煮一碗榨菜肉丝汤来作配。
“将就着吃一吃,明儿妈再做好吃的给你尝尝。”
“这就很好吃呀。”潘垚坐在饭桌旁的长板凳上,脚丫子一晃一晃,闻着馒头的香气,微微眯眼。
她可不是说好听的,真的好吃,大馒头松软,还没有咬下,便能嗅到粮食的香气。
五谷杂粮,最能抚慰人心。
咬下一口,馒头虽然没什么味道,却能越吃越香,到后头有一股沁甜。
和榨菜肉丝汤一搭配,就更美味了
斜桥牌的榨菜,半包就能煮一碗汤,肉汤咸香,再放几朵新鲜的菌菇,肉丝嫩滑,汤汁鲜美,她能一气儿地喝一碗
“婶婶叔叔没事吧。”潘垚咬下一口大馒头,特别关心那工资,“钱拿回来了没”
“拿回来了,拿回来了。”周爱红满眼是笑意,虚虚点了点潘垚脑袋,“你个小财迷。”
“不是财迷。”潘垚护短,“咱村子里的,吃啥都不能吃亏,给人做白工,这事儿没门”
“是是。”周爱红好笑。
那煤矿主做挖煤这门生意,买卖人口,视人命如草芥,已经不是头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