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催促,还拍了拍老头子被风吹得鼓囊囊的外衣,潘垚瞧到,不远处,放牛归来的水伯也扬了扬鞭,虚虚挥了挥,催着牛儿快走。
两边的景颇为应和,倒是有异曲同工之妙。
潘垚笑了笑,手中掐着的手诀变了变。
瞬间,本来就快的三轮车更快了。
前头蹬车的陈老伯瞪大了眼睛,惊诧到吃风,“老太婆,我这腿脚今天好生利索,蹬得简直要飞起喽”
可不是飞起么,水伯瞧到三轮车,注意到车斗里的潘垚,正想唤她一声阿妹。
刚才去给牛儿吃草时候,他正好采了些拐枣,还想问问阿妹尝不尝。
话还没说出口,就见三轮车颠颠,一路朝西颠去,留了一尾巴的泥巴土给他。
牛背上,水伯回头瞅三轮,眼睛都瞧圆了。
“嘿,这陈老头吃啥补的了,腿脚竟利索成这样还是打鸡血了”
“走喽走喽,”水伯啧啧两声,收回目光,又虚虚打了记鞭子,催促牛儿,“你可是青壮牛,没道理连陈老头那老寒腿都比不过,是不是快快,咱们也快点。”
“哞”牛儿轻啼,似在委屈。
谢厝离芭蕉村倒是没有太远,打了鸡血的三轮车颠了十几分钟,在村子口写着村名的大石头处慢了下来。
今天年三十,家家户户都有鞭炮的声响。红灯笼,红对联,门上贴着崭新的神荼郁垒图像,到处热热闹闹,吉祥又喜庆。
在村东的谢国粱家却不一样,只见夫妻两人愁着眉,踮脚翘首着看着外面,时不时还来回踱步。
“嗐就该我去叫人,腿脚也利索些,不然让聪聪这孩子去叫人也成啊。”谢国梁着急,老太太那可是小脚。
陈明花也着急,“我能不知道嘛,这不是老太太说了,你是男人,有阳气,得在家里镇着,聪聪是男娃娃,也得在在家里待着,她和小大仙熟,上门也好请人一点。”
夫妻两人拌嘴了两声,陈明花手探了探搪瓷杯,眼睛一亮,催促一旁的大侄子。
“聪聪来,水不烫了,快再喝喝,咱们多喝点水,再多尿几趟”
“你奶奶特特交代了,这童子尿最顶事驱邪呢。”这一句驱邪,陈明花压低了嗓门,就怕惊着什么存在了。
末了,她眼睛瞅着陈聪聪,见陈聪聪瞧着水杯打嗝,打退堂鼓模样,咬了咬牙,又狠心道。
“大侄儿,咱们一家好几口人,可就指着你了,唉,怨姑姑,只给你生了个表妹,没给你个助力。”
表妹偷偷往旁挪了挪,瞅着表哥,眼里都露出同情的光了。
她好庆幸自己是表妹哦。
陈聪聪
他能怎么办
继续喝,继续去屙尿呗。
这个年,真是过得太糟心了
在家糟心,来姑姑家,还是糟心
哎
等三轮车来时,陈明花见到人,眼睛一亮,大声喊道。
“爸,你也来了这就是小大仙吧,模样生得真好,瞧过去就像仙人座下的小仙童。”
“姑姑新年好。”潘垚打了声招呼。
潘垚注意到有一道视线落在自己身上,饱含期待哀怨,情感格外强烈,顺着视线看去,就见陈聪聪那双像牛眸一样的大眼睛盯着自己。
“聪聪哥。”
“潘垚,你可算是来了。”陈聪聪心酸,“你要是再不来,我就要爆炸了。”
潘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