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建兵整个人僵在原地了,喃喃重复,“人,人柱”
另一边,何美娟也愣住了。
人柱这个词,一听便不吉祥。
不同于何美娟,于建兵做建筑这一行也有两三年了,对于人柱一词,他还是有所听闻。
他们做工程的都知道,有的地方就是邪门
从工程开始,打地桩就怎么也打不下去,要么就是打了地桩,工程队却一直不太平,人接二连三的出事,且出的都是人命大事。
这时,有经验的便知道,这是下头有东西,得供一些东西下去。
人柱,供的便是人。
于建兵没有想到,何美娟竟然是人柱,一时间,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金万福没有再劝他,只目光看向黑暗中。
他咬了咬烟头,大力地将最后一口烟抽尽,烟蒂往地上一丢,鞋底用力地碾了碾,低声说了一句。
“来了。”
来了
谁来了
还有谁要来
于建兵和何美娟都将视线看向桥梁的东边。
夜色黯淡,江面还氤氲起薄雾,两人没瞧见人影,倒是先听到脚步声从黑暗中传来。
声音不急不缓,还伴随着笃笃的声音,像是木头敲击地面,一下又一下。
“金老板,又见面了。”年迈的声音响起,带着哑意。
“仇婆婆,今天就麻烦你了。”
金万福连忙开口,带着两分不自觉地谄媚,倒是中和了他方才的冷肃无情,有了之前的几分影子。
瞧清楚来人,何美娟瞪大了眼睛。
只见她穿一身深蓝色褂子衫,下头是黑布裤,脚踩黑布鞋,花白稀疏的发扎在后头,两只手拄着拐杖,旁边跟着一个年轻一些的女人。
仇,仇婆婆
何美娟自然认得仇婆婆,她求姻缘的法子和咒语符箓,还是仇婆婆那儿求的。
“唔唔,唔唔”救我救我。
见到熟人,何美娟又挣扎了起来。
仇婆婆看了何美娟一眼,目露怜惜,哑着声音叹道。
“果然,最是无情身边人看来,金老板你选了泼天财运,这是连几个月的时间,都等不得了啊。”
金万福露出一个苦笑,“我也想等,可工程不等人。”
那天,将算盘打到何美娟肚子里这条血脉时,金万福还踟蹰了下,倒不是为别的,只是,工程验收的时间快到了,而美娟肚里的孩子,它离瓜熟蒂落还有几个月时间呢。
犹豫苦恼发愁,金万福又去了趟燕山街道。
这次,仇婆婆闭关,他没见着人,只见到仇婆婆那挂名弟子许文丽。
金万福吞吞吐吐将话问了,目光还有些躲闪。
“孩子还在腹内,会不会影响什么”
莫名地,恶事做得,话却说不得。
也许,这就是人需要遮羞布的原因。
“没事,不影响你的富贵财运。”许文丽笑了笑,给了准话。
母子同身一体,御供母亲,体内有成型的胎儿,同样等同于祭了金万福的血脉。
只等人柱打下,如此一来,定能新桥牢固,不惧财源如洪,滔滔而来。
月上中天,薄云游动。
仇婆婆看了看怀表,哑声道。
“时辰差不多了,金老板,既然准备妥了,那便开始吧。”